长孙海棠气炸了,要不是青竹死命拦着她,她能上去揪掉那人的脑袋。
可还真叫长孙海棠给说中了。
皇帝是在河西起家的,推翻前朝时,他身边最骁勇最狠厉的一批人也都是河西的,当年为了快刀斩乱麻,迅速稳固江山。
皇室宋寅是对许多前朝世家下过狠手的。
轻则株连九族,重则屠城屠姓。
如今还活着的这些河西党,没有一个的手上是没沾过前朝功勋的鲜血的。
刚刚说话那人,便是这些人的后人,所以他对河西党有着天然的仇恨。
“你们河西人到底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坏事做多了,连自己都混淆了?”
“岂有此理!”
长孙海棠立时推开了青竹,这次是说什么都要把那人脑袋给揪下来当球踢了。
“据我所知,陛下也是河西人来的。”
而且还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纯种河西人。
宋煜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就又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就见他站在伴读的位置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咸不淡地继续说道:“这位公子对河西人如此不满,可是在为前朝乱贼做惋惜之情?”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口水,悄默默地扭过头去,站正了身子。
要知道太子殿下此刻也有可能身在此处。
虽说皇帝已经建国十七年,且一直待在天京,甚至再没回过河西,再加上请了名儒常伴左右修习前朝文化,早就脱离了河西土包子的俗气。
以致于好些人已经忘记了皇帝的根其实是在河西的。
而且皇帝近年来对于河西的政策日渐凉薄,以致于连他们都有了河西人好欺负的错觉。
但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皇帝始终还是河西出来的。
眼下大伙儿都噤若寒蝉,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与那个踩了雷的蠢货四目相对,碍于面子要替他求情。
那人也早吓破了胆,当即就给宋煜跪了。
“小的一时言行有失,还请太子殿下念及小的无知,一时糊涂,饶过小的这一命吧!”
宋煜这一出面解围,长孙海棠反倒没了要去揪脑袋的立场,虽然心里还有点不甘,但瞧着那人这会儿跪地求饶的奴才样,她其实还是挺爽的。
可那人说什么?太子殿下?
长孙海棠立时扭过头去,一脸不解地瞧了一眼宋子墨,最终却又将目光停留在了他身边刚刚发话替她解围的宋煜身上。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宋煜终于开口了。
“你跪我作甚?我又不是太子。”
那人也是懵了,刚刚宋煜提到皇帝的身世,而且还是那副不怒自威的架势,就叫他一下子以为宋煜就是传闻中的太子殿下了。
可现在想想,确实也没有什么直接的根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太子。
于是立时抬头四处张望,企图找出来到底哪位是太子,可他原本就不是天京上位圈的人,除了带他来的这位,基本全不认识,实在是猜不出来哪位才是真太子。
眼见着就要被逼疯的时候,身边那位带他来的公子也早挂不住脸子了,一脚便将他的连滚了好几圈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长眼,竟然举荐了你这个祸害来当我的伴读,差点连累了我,还不赶快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