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海棠忙得接过了信,是她家另一小厮寄来的。
临行之前,她叫那人帮着把家里的消息每个月汇报一次,这第一封总算在今天到了。
“小姐:
家里一切都好,只是夫人有些不舍小姐独自在天京度日,整日以泪洗面,后经大夫疏导,也便好些。
国公爷刚刚北战告捷,眼下呼声正高,大家都热情的称他为镇北王——”
这边信还没读完,门外又忽然传来的两名女子的低语。
“你可瞧见今日长孙海海棠救下两位夫子时的身手了?力气那般大,连马都能踹飞,咱们平日里可得躲着她远些。”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不看看她爹是何许人物?外面都在传,咱们大赵国要是没有陛下,自有太子顶上,但若是没有了沛国公,那才是真的要颠沛流离了。”
“你竟胡说些什么?也不怕隔墙有耳!”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长孙海棠立时又把信往下看了看。
“有消息称陛下正在准备把国公爷调回天京,到时候您与国公爷和夫人又可以团聚了。
但国公爷和夫人奇怪的很,竟然一下子没了欢颜。近几日面容总有忧色,不知小姐在天京可得了什么确切的消息,或许可以一探究竟,给家里吃下个定心丸……”
“糟了——”长孙海棠看完了信,眉心一拧,面容上立时便添了许多忧虑。
青竹给吓坏了,忙得凑进来看了几眼,忽然不解地说道:“这信上说的,不都是好事儿?怎的小姐反倒是这副神情?”
长孙海棠无奈叹气。
愣愣地说道:“才来了天京几日,怎的思绪上倒不如我了?你没听到方才那些人说什么?爹爹现在风头正盛,他留在河西,可保一方安定,国土无忧。陛下英明神武,为何偏要在这时候将他调回天京?”
“这——”青竹歪着头冥思,道:“大约是陛下体恤国公爷年纪大了,想叫他回来安享晚年?”
“那便是要像戍国公伯伯一般,交出兵权,只留个公位,做个闲人?”
“这——”青竹被长孙海棠噎的一时语塞。
戍国公家虽然没了兵权,但好在家中子女各个争气,大小姐做了和亲公主,大少爷小小年纪便成了弘文馆学士,还和梁相家的嫡女定了亲,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可沛国公家情况却是不同的,家中只有长孙海棠一个,公位本就无人袭承,若是没了兵权,日后长孙海棠再没个好姻缘,那便是彻底没落了。
但长孙海棠的忧虑却远不止于此。
“做个闲人,只怕还是最好的打算。怕就怕——”
“小姐是怕陛下觉得国公爷功高盖主——”
话说到这儿,青竹再不敢说下去,忙得掩住了口鼻,眼睛瞪得老大,猛地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咱们国公爷和陛下是什么关系?怎会就到了这种地步?大约是不会的。”
“但愿吧。”长孙海棠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是这个家,怕是暂时回不去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找大宝去。”
青竹:“找太子殿下?做什么?”
长孙海棠:“抱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