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不懂钟宛怎么提起史今来了,怔了下,打手语:按年岁算,可能是知道,但老太傅走了这么多年了,主人如何问?
“老太傅走之前,曾给我寄过几封信,留了些人给我。”钟宛自嘲一笑,“我不争气,老太傅怕我日后再受到什么牵连,留了些人给我保命用的,但既然是太傅的人……就有可能知道些旧事。”
钟宛深吸一口气:“宣琼这边的消息太少,也不可全信,老太傅这边,大概有些别的东西能让我知道。”
“不让宣璟从宣琼那边偷消息大概不可能,但你提醒他一句,可以听,但别全信。”钟宛语气飞快,“有人想把宣璟当刀子用,但谁能确定没人想拿宣琼当刀子使?”
林思比划:主人,若来日你得了郁小王爷的信任……
钟宛失笑:“那就能省一些麻烦了。”
林思继续比划:将来若有万一,也请主人保四殿下一命。
钟宛一笑,“好。”
隔日,称病在家的宣从心心情不错,命人做了些黔安当地的茶点,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钟宛刚刚联络了史老太傅的人,一回府看见了一桌子精致茶点,笑了:“怎么想起做这个来了?”
“宣瑜想大哥想家了,昨天背着人偷偷哭来着。”宣从心很看不上兄弟哭啼啼的样子,但嘴硬心软,“我想做点黔安的吃食……哄他高兴。”
钟宛一笑:“哄高兴了吗?”
宣从心笑着点了点头,又道:“怕你也想家了,做了许多,这些是你的。”
钟宛笑了下,没说黔安并不是我的家,他坐下来,十分捧场的挨个吃了一遍,称赞:“往常也不觉得,几个月没吃,竟真觉得好吃了。”
钟宛边吃边道:“我能捡些出来送人吗?”
宣从心嘴角微微挑起,“送小嫂嫂吗?”
钟宛笑而不语,男女之事,宣从心不好意思多问什么,转头亲自挑拣了一盒精致的出来,让人送到了钟宛院里。
钟宛让人送去了郁王府别院,不过两个时辰,又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钟宛蹙眉,郁赦这是……不肯吃自己送的东西吗?
是他太谨慎,还是没法信任自己?
送食盒回来的家将十分高大,钟宛总觉得他有点眼熟,钟宛迟疑道:“郁小王爷不要吗?”
“钟少爷别多心。”家将双手把食盒放在桌上,后退两步,躬身道,“我们世子说,十日之期未到,钟少爷不可擅自同世子走动。”
钟宛:“……”
他都忘了那个“一旬可以来一次”的事了,郁赦竟不是在玩笑?
钟宛哑口无言,“这就只是盒点心……”
家将根本不懂是怎么回事,只是鹦鹉学舌,声音洪亮:“那也不成!规矩就是规矩!”
钟宛被气的目眩,抖着手拿起茶盏喝了两口。
家将又道:“但我们世子看到这食盒,心里大概还是欣慰的,所以还说,钟少爷若今后表现好,他或许会将一旬一次,改成九日一次。”
钟宛:“……”
郁小王爷还真是赏罚分明。
家将严谨道:“东西还请少爷收好,少爷也别沮丧,我特意问过世子了,世子说,只消再过五日,少爷就能把这食盒送去了。”
钟宛无力道:“等不了五日,再过一天这些点心就坏了。”
家将愣了下,“但规矩……就是这样定的!少爷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钟宛摇头:“我,无话可说。”
家将单膝跪地,起身走了。
钟宛看着被退回来的食盒,久久无言。
自己殚精竭虑,日日替郁赦忧心,但郁赦整日都在做什么?!
先不说这个,郁赦将来要是娶郁小王妃,也会这样和自己的王妃这样约法三章吗?
大婚之夜,脸『色』阴沉的给自己的王妃定规矩:每隔十日,你可以来我床上躺一躺,其余的,你休要多想!
成婚十年后,郁王妃表现若是好,郁赦或许会格外开恩:以后每隔七日,你可以见我一面。
成婚满二十年后,郁王妃或许就有那个荣幸可以牵一下郁赦的手了。
成婚满三十年后,郁赦终于能接受彼此亲一下了。
钟宛以前只是听说过有人于□□上有些慢热,但万万没想到,还有慢成郁赦这样的!
按这个进度算,若三十年才只能亲一次的话,那……那……
那种事呢?!
郁赦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在垂垂暮年时,郁王妃披荆斩棘,通过了郁赦几十年的层层考验,闯过了九九八十一关,终于取得了郁赦的信任,可以同他……
这真是用尽自己一生,去考验一个人了。
钟宛万念俱灰,对郁赦来说,也许那顶顶亲密的事,是一生只能做一次的?
一生一世,只日一次。
钟宛身形恍惚的打开食盒,咬了一口点心,喃喃:“郁小王爷对他自己的头一次,可真是太看重了……”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