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良久。
他遥遥的盯着深沉的天空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从不远处传来“咻”的一声,绚丽多彩灿烂到极致的烟花肆意绽放到空中。
漆黑的天空顿时染上了炫丽的颜色。
唐知知不由自主顺着声音看过去,澄澈干净的杏眼倒映烟花的模样。
同时,蒋执开口,声音淹没在烟花里。
“当然是字面意思啊,知知。伴是老伴的伴。”
屋内的人依然扬起笑颜,热热闹闹的进行年夜饭,唐知知与蒋执并肩站在阳台,望着天上不断绽放的烟火,有股莫名的暖意涌入心尖。
视线遥遥看去,远处的高楼大厦亮着灯火,各种烟花打在天空上,年味持续增加。
“新年快乐。”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道出一句,目光依然落在正前方,心头一阵温暖。
——
时光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对于唐知知他们而言,日子在一天天变好,四季更替,冬季、春季、夏季,气候也从寒冷、温和、到如今慢慢炎热起来。
在这段枯燥的时间里,唐知知只要空下来就会给蒋执发消息,有时候会是她当天的检查结果,有时候会是一些繁琐小事。
而蒋执面对这些乐此不疲,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
唐知知:【今天12度,明天17度,我会好起来的。今天很冷来着,明天会很温暖,我会好起来的。】
蒋执:【嗯,一定会的。】
唐知知:【蒋执,我今天出去晒太阳,看见一对老人坐在长椅上望着天空,他们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像是一起走完了一辈子。】
蒋执:【是吗?知知在想什么?】
唐知知:【我在想,我会不会和我喜欢的人走完一辈子。】
蒋执:【可以试试。】
……
2016年5月1号,星期五,下午六点。
唐知知同往常一样,配合医生检查。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她在进行第二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拆线,这次拆线后就意味着她的耳朵是否能彻底恢复。
病房里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很紧张,手指捏成拳,掌心浸上了汗,大家都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不移的看着医生又轻又缓的拆线动作。
旁边的唐爸爸感觉到妻子的紧张,敛下心神,抬起手揽住她的肩,用眼神无形里让她不必害怕,给她力量。
唐妈妈摇了摇头,再次把目光递到女儿右耳朵去,喉嗓不经意的滚了滚,焦急的等待拆线结果。
除开唐知知的父母,蒋妈妈和蒋爸爸也在现场,同样揪心的盯着医生拆线动作,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从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现在都很紧张。
比起他们,当事人唐知知显得淡定一些,双手撂在大腿上,眼睫略微下垂,薄唇轻抿的配合医生的动作。
整个偌大的检查室安静无声,所有人都紧张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两分钟以后,医生拆线完毕,让女孩儿歪头,打开小型电筒往耳朵里照。
又过了一会儿,她让她侧躺在一边的病床上,医生用医疗机械在她耳朵上方移动,目光定定的放在面前的仪器上,依然什么话都没说。
唐知知心脏凸凸跳个不停,圆澄澄的杏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正前方,抿唇不语。
唐妈妈见医生一直都不说话,不由急了,问道:“医生,怎么样?”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医生恰好收下仪器,扶着女孩儿坐起来。
她没有立刻回答妇人的话,而是用手把唐知知的左耳朵捂住,朝右耳小声张口,音量分贝极小的说出一句话——
“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
在左耳被挡住的那一瞬,唐知知猝然一愣,杏色瞳仁微张,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唇瓣微微开嗑,舌头在嘴巴里打颤,激动的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医生以为她是紧张,轻声安抚道:“没关系的,大胆说出来。”
唐知知颤了颤纤长的睫羽,转眸看向父母,弯起唇畔,眼睛里泛着湿气,雾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