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好心的老者停下脚步,叮嘱道:“年轻人,眼看这雨马上要下大了,快些下山吧。”
“谢谢阿婆,我们马上就下去。”
阿婆走后,江华在一侧问道:“你为何说谎?”
“为了让阿婆安心,这算不上说谎。”
江华忘性很大,不理解善意的谎言也属于情理之中,林泽在上山的路上与她解释道:“谎字,由‘言’‘荒’二字构成,单字来讲,可看作,讲出不合情理之事。但古人亦曾云:‘谎乃施诈也’,所以,我刚才所言,算不得说谎。”
“你本不必解释。既然你我是同类,我自然百分百信任你,此为根本。”
论如今世道,信任二字是何其珍贵,而她只因那个印记,对他说出这等话。
雨滴一滴一滴敲打在纸伞上,山上也再无来往的行人,走到半山腰处,雨越下越大,恰巧见到一个供人歇脚的竹亭,他们便先去那处避雨。
所幸没有起风,不然,他们二人的衣衫必定潮湿大半。
见林泽一直盯着这雨滴,想是今日上山要办何事,江华便宽慰道:“不必担心,最多再过半个时辰,这雨便停了。”
勾起林泽的思绪,只听他问道:“这也是卜算得来?”
“不是。”江华解释道,“仅是观察天象习惯了。”
“妙人啊!”
脱口而出的赞叹,却勾起了江华对李杨帆的一份想念。
想到昨日问江华为何来成都府时,她单纯到了句吃荔枝,不过,荔枝多半在六月成熟落果,林泽觉得这半个时辰不找个话题也蛮无聊,便问道:“你为何不等到小棠出嫁后再来成都府?”
“我只按照她竹简上的留言行事,至于其他,并不在我思量范围内。”
“那留在苏州照顾小棠也是如此吗?”
丝毫不掩饰,“是。”
“那竹简之上,写了多久的安排?”
“十八年。”
一个人竟然能同意另一个人支配她十八年之久,除了绝对的奴仆,还有什么关系呢?
亲情吗?
见他眼神涣散,江华反问道:“你又为何在小棠成婚当日离开?”
虽然她人在成都府,但林棠那边发生的大概她还是可以卜算出来的,只不过,万事牵扯到林泽,卜算的结果都会略显茫然迷糊。
这算是林泽的一大心事,“你可知我和小棠并无血缘关系?”
“知道。”
林泽在林博识那边确认时,林博识只告诉他,他是小棠生母在大门外发现并抱回来的,至于江华在身侧的事情,李杨帆也并未告诉林博识,他自然也不清楚。
现在知道江华与小棠生母的关系,自然对她知晓这件事也不会意外,他说道:“人跟人相处久了,自然会生出莫须有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对于男女来说,除了亲情,就只剩下一种。”
林泽说完后,便觉自己说得太过隐晦,还怕江华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江华却在他说完这番话后,说道:“你喜欢小棠?”
还在林泽惊奇她竟然懂得情爱之事时,却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小棠与她如今的郎君,是被写进了姻缘谱中的。”
曾几何时,那俏皮少女跑来告诉她,“我与林博识,是被写进姻缘谱中的,是命中注定的,所以,江华,祝福我吧。”
来成都府的这一路,林泽早就想得明明白白,只要林棠高兴开心幸福一生便好,他永远是林棠的三哥。
“你还会算姻缘?”
“不是,只是刚才你讲话的情形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林泽进一步追问,“何事?”
“雨停了。”显然,江华不愿意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