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红衣女人依旧坐在棺材上面,被几只体型硕大的人脸大猫抬着,一步步想着三十里沟靠近着,显然是奔着我们来的。
我们稍作休息,他们就追了上来,要说我心里不紧张那才是骗鬼的。尤其是当我看向那个女人怀中的时候,更是刷刷的冒出了冷汗。
之前,那个女人怀里抱着的是成为了婴儿的爷爷,但是此刻看过去,她的怀里又多了一个人,借着皎洁的月光我能看清楚,那也是个婴儿。
而且,是之前拼死护着我们离开的王奶奶!
“王奶奶……”
离开山神庙之前,王奶奶还是一个慈祥可敬的老人,短短的时间过后,却成了眼前的样子,让我内心充斥满了惊悚和悲痛的感觉。
悲痛,是因为王奶奶为了掩护我们离开,才被赤魈子给抓住的!
恐惧,则是因为王奶奶也变成了一个婴儿,而且神态也是极其木然的!
或许,她跟爷爷,早都已经没有意识了吧?
不然,为什么我如此声嘶力竭的喊着,她都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呢?
哪怕,是动一动手指头!
“不要再喊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如果他们真的追过来,我们谁都别想走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对得起奶奶?”
“走!”
我清楚虞歌这句话的分量,所以在转头的时候,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随后跟虞歌手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前面跑了出去。
喵……
我们的脚步刚刚加速,身后就传来了猫叫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音而来的,还有石头和土块滚下去的沉闷声,显然他们已经要冲过来了。
三十里沟很深、很宽,而且两侧的石壁都十分的陡峭,如果不是虞歌带着我找到了那条小路,想要从沟底爬上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追我们的村民们,虽然脸都成了猫和老鼠的样子的,但我并没有太大的担心,因为他们的身体还是人的,想要爬上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真正害怕的,是那些有着人脸的猫和老鼠,他们的四肢攀爬这种陡峭的岩壁,似乎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很快就能追过来。
“我们去哪儿?”
我经常跟着爷爷去别的村子,所以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比较熟悉,在我的记忆中,我们眼前除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野,再有的就是那条巨浪奔腾的野龟河了。
“过河!”
我本来想着,虞歌已经想好了对策,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就凭我们两个还过河,那根寻死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死,也比落到赤魈子手里强!”
虞歌这样说,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反驳,于是只能拉着他死命的朝前跑,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王奶奶或者虞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野龟河,是我们这方圆百里最大的一条河,沿线的所有村子,都在指着这条河灌溉浇园,将其说成是母亲河一点儿都不为过。
当然,母亲河那是之于农耕来说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条河是让所有人都心存畏惧的,因为这条河几乎年年都会淹死人。
我记得当初村里有人被淹死之后,我曾经问过爷爷,为什么黑河每年都会淹死人呢?
爷爷当时给我的回答模棱两可的:“人啊,命数都是天定的,有些时候不是你想活就能活下去的,不然世间之人岂不是都长命百岁了?”
我总觉得,爷爷所说的话,跟我的问题是不相符的,所以就继续问他:“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没有办法逃脱的命运,但是有些人为什么会枉死呢,比如掉到河里淹死?”
“那就是命!”
爷爷当时叹了口气说道:“我经常跟你说,万物都是有灵的,有时候你侵犯了不该侵犯的,就要为此付出难以挽救的代价!”
说完这句话之后,爷爷再也没有继续为我解疑释惑,而是闭上了嘴巴,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他的目光是望着野龟河方向的。
那种情绪,曾深深震动了我的内心,当时我只觉得狠厉异常,却没有任何的词汇能够描述出来,不过如今我懂了,那是杀机!
正是我知道这些东西,正是我跟爷爷就野龟河有过种种的交谈,所以我此刻才会忧心忡忡的,因为我不知道此行到底是吉还是凶?
“那边有船,我们快走!”野龟河已经是近在尺咫了,巨浪翻腾的声音轰鸣作响,在那泛着银光的河面上,我看到一条乌篷船。
那船,在岸边晃晃悠悠的,船篷上面悬挂着一盏油灯!
油灯的下面,我看到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