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好久都没有喝过酒的缘故吧。

刚刚几杯烈酒下肚，以至于现在的他，必须要努力地去集中精力，才能够像往常一样，照常地去思考那些相对较为复杂的计划方案。

正准备抬头稍微与同伴阐述下意见的穆宸，却是猛然发现，平时在对待工作几乎与他同样一丝不苟的安若轩，居然已经在他专注文件之时，擅自地拿起了只能属于他的东西。

母亲遗留下的这张照片，谁都不可以动！

除了自己，谁都没有资格去动！

……

——

发自内心地怒吼显然是吓到了已然是陷入了自己世界的安若轩，她的手下意识地一颤，刚刚还在手中的相框连带着内里夹层的照片，就这样一同掉落到了地面。

顿时，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安若轩看着地面上的相框，着实有些后怕，甚至只能保持着微微颔首的动作，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可穆宸却是一反常态。

这次的他，并没有大发雷霆，而只是坐在半旧的皮椅上，好似在低头凝视着什么，也保持着像他一贯的冷硬与沉默。

“穆……穆宸，我我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若轩赶忙是蹲下了身子，直接将相框拿起，用自己的袖口又抹又吹，努力为它撇去刚刚从地面粘上的灰尘。

幸好……幸好刚刚相框是没有摔碎。

安若轩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心中也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那种稍稍感到轻松的感觉还未完全袭来，她随即就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手腕一紧，等到她反应过来再低下头时，刚刚还在自己手中握紧的相框，早已经是稳稳当当地躺在了穆宸的手心。

果真……还是很生气的吧。

安若轩大气都不敢出，就那么一直保持着蹲在地面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穆宸的眼中居然是罕见地泛起了一大片猩红，不似熬夜工作、更不似醉眼朦胧，而是……

他握紧了那副从她手中刚刚抢过的相框，狠狠地砸在了自己胸口，依旧是什么话都没说，但泪水，倒是从眼窝处慢慢地流了出来。

安若轩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

俗话说，眼窝浅的人总爱以哭泣的形式宣泄情感，但穆宸不是。

他顶天立地，他恪守公正，他一直是一丝不苟地对待着所有的工作。

穆宸啊穆宸，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

眼见着穆宸已经由无声的落泪渐渐演变成开始小声地抽泣了起来，安若轩不禁握紧了衣角，总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他已经因为自己而变坏了的心情。

她何时曾见过这样“脆弱”的穆宸？

心里果真已经慌乱成了一团的她，不知道在此刻，应该作何反应才是最为正确的，就也只能是连忙向他继续轻声地道歉，一直在重复地说那一句无谓的“对不起”。

要不然就……

猛地从地面上跳起，安若轩没时间去顾及她刚刚不小心被桌角磕疼了的腰侧，赶忙伸手拿起了桌面的抽纸盒，然后递到了穆宸的眼前。

此刻的穆宸早已经是醉眼朦胧，本以为是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也有了些许就要崩塌的意味。

……

后来啊……

那一晚，应该是他长到了这么大，第一次没有忍住那种情绪如决堤似的崩溃，向别人全部坦诚了一直都被压抑在他心底的真实。

此后他便是再无意识地向安若轩的方向倾倒，晕晕沉沉的，也不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