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到新宅之后,一家人便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同桌吃饭,都是厨房做好送到各个院子里吃,只有逢初一十五,才会齐齐到老夫人这里吃饭,图个热闹。
今日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而且还不是饭点,孩子们却都过来了,这一看就不对劲。
老人家急忙从蒲团上站起来,腿有些软,不知是坐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先前的事情成了惊弓之鸟吓的。
丫鬟立刻上前将人扶住,往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老人家先是看了众人的脸色,并无凝重,揪着的心才放下来。
“做什么都来我这儿?讨饭吃来了?”老人家笑眯眯的打趣。
顾镇川立刻站起来,大步走到老夫人面前,扶着老夫人坐下,然后指着厅中拘谨腼腆的苗大壮说道:“您看这个人是谁。”
顺着儿子的手,老人家才发现厅堂正中站着个不认识的人,一时间脸上有些迷惑。
“祖母,他叫苗大壮,说是从江西来,特地来找您的。”顾袅袅立刻解释。
听到‘苗大壮’这个名字,又听到江西中这两个字,顾老夫人的脸色变了一边,眯了眼仔细看向厅堂中的男子。
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生辰几时?”
“我是仁德四年正月初二辰时三刻出生。”
“如何找来的?”
“祖父病逝,爹爹将家产挥霍,一日喝酒醉死,我从娘口中得知姑奶奶住址,这才赶来,已在京中逗留月余,知道今日才找到府宅大门!”苗大壮有些激动。
老夫人却眼角有泪。
“你祖父去世了?”
“是。”苗大壮也很是伤心,揩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都说了是报应,说了早些金盆洗手,怎么就是不听!”顾老夫人懊恼的说着,拐杖用力在地面杵了几下。
看着祖母这模样,顾袅袅心中也十分难受,却也知道,安慰也无用。
“孩子,过来姑奶奶看看。”顾老夫人朝苗大壮招手。
苗大壮忍住喜色小心翼翼上前,在老人家一步远处站定。
老夫人抬起耷拉的眼皮,认真看着面前的青年,又伸手执了他的手,眼中泪光闪闪。
“你辗转来此必定受了很多罪吧。”
苗大壮点头,又摇头,“也没受什么罪,就是没钱偷了人家的包子,被人家打了几顿,但是那些人都没什么力气,没有爹爹打的疼。”
这句话出来,顾老夫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就连一旁的庄六娘都开始抹泪了。
顾袅袅听着心中也不舒服,先前是不知道,此刻知道这人真是自己的表哥之后,心情就不一样了。
再看他脸上有大小不一的疤,想起那天在医馆时他满身的血,心中也有些怜悯。
“以后就在家里住着,不会再有人打你了。”顾袅袅说道。
顾老夫人连连点头,“是啊,在家里住着,等养好身子就学些手艺,让自己像个人样,千万不要学你爹爹,知道吗?”
田大壮用力点头。
这时,顾兴和顾兴顺两兄弟回来了,得知大家都在祖母院子里,便一起过来了。
见到自己又多了个兄弟,两人都十分高兴,不停问苗大壮话,三人聊的十分开心。
顾老夫人见着又是笑又是落泪。
顾袅袅抱着老人家的手撒娇,“祖母,我饿了。”
老人家立刻擦了眼角的泪,吩咐丫鬟摆饭。
等饭菜上来,一家人围成一桌,气氛十分融洽。
饭后,顾老夫人又拉着苗大壮的手说了一通,才肯放人离开。
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顾镇川便将苗大壮交个给了兄弟连个。
“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家人,你们也要拿他当亲兄弟看待,前院还有两个空院子,你们带他去。”
然后又对田大壮说:“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他们两个说,你们都是一般大,有什么也好说,不要憋着。”
田大壮眼中泪光闪闪,感动的点头,“多谢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