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站在最左边,一个身穿麻灰布衣梳着妇人髻的一个女人紧紧盯着墙上的通缉令,抿着嘴唇不言不语。
旁边一同出门买菜的另一位妇女便笑着拐了拐灰布妇人的胳膊。
“珍珠,你夫君生病欠下那么多银子,要是你能拿到这赏银,那日子就好过多了。”
李珍珠垂下眸子,没有接话。
那妇人还在说:“我说你们两个也真是曲折,先前他娘反对你们在一起,给你下了许多绊子,老妖婆好不容易死了,你们终于可以成婚,本以为小日子和和美美的,谁知道没几天他又病了。”
“哎,你说他要是对你不好,我还真的不觉得可惜,这难受就难受在,他对你那可真是挖心掏肺,什么好的都想着你,每日嘘寒问暖,这样的男人真是不多见。”
妇人这般一感叹,李珍珠的眼睛顿时红了。
没错,她就是从京都逃出来的李珍珠,带着顾袅袅给的银子辗转各地,最后终于遇到了陆子文,一个呆板的书生。
有些东西似乎是明明注定,在京都被刘敖伤的体无完肤的李珍珠,被陆子文的温柔温暖,两人迅速坠入爱河,最后跟着陆子文来到了他的家乡冲州。
但陆母知道李珍珠的情况之后,立刻强烈反对,甚至背地里到处造谣说李珍珠不检点是当妇这样的话,甚至背着陆子文隔三差五的去李珍珠的住处闹一通。
这要是从前的李珍珠,那肯定是不管不顾的闹回来,可自从经历了那许多事情之后,李珍珠的性子完全变了。
她格外珍惜和陆子文这段情,所以每次都是笑脸面对陆母,就算她指着她的鼻子骂也不生气,甚至还会在她骂累之后给她倒一碗水解渴。
陆子文得知这些,心中越发觉得委屈她,也越发的对她好。
好在老天开眼,本就身体不好的陆母病死了,于是陆子文立刻娶李珍珠过门,陆家有个杂货铺,买些小东西,虽然没有多富有,但两口子过过小日子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都十分珍惜这段情,所以小日子过的十分甜蜜,随之李珍珠也怀了身孕。
本该是高兴的时候,陆子文却忽然病倒了,连续几个月的吃药一直不好,家里的不多的积蓄也都花完了,本来幸福美满的小日子,顿时变得愁云惨淡。
回到家里,李珍珠还有些恍惚,当看到床上脸色蜡黄毫无精神的丈夫时,顿时心痛如绞。
她不想看着丈夫死掉。
忽然,她想到了张姐的话,眸光不停闪动。
“……珍珠。”忽然床上的人开口喊了一声,声音虚弱无力,让人心揪。
李珍珠立刻收起思绪走到床前,满面的愁丝在看到丈夫望过来时,顿时变成一张轻松的笑脸。
“醒啦?肚子饿不饿?”
陆子文摇摇头,“刚刚吃过,你忘了?”
李珍珠立刻一派脑袋,笑道:“你看看我这记性,转眼就给忘了!”
陆子文也笑了笑,但笑容却十分苦涩,他的目光在妻子脸上流连许久,然后低低说道:“珍珠,你这一辈子还很长,不能就……”
可话没说完,李珍珠又拍了一下头,一脸懊恼的说道:“哎呀又忘了,药没了,你先睡会儿,我去抓药去。”
说完不等陆子文说话,就站起来大步出了门。
陆子文看着妻子匆忙离开的背影,眼眶有些红。
这厢,赶了几天路吃了几天干粮的顾袅袅,一到客栈就点了一桌好吃的,叶至珩心疼的看着她,不停给她夹菜。
苏啸也是狼吞虎咽,不时从叶至珩筷子下抢菜,叶至珩眉角直跳,差点没忍住将这货一脚踹出去。
赵典和鲁德两人虽然也饿,但是有叶至珩在,两人不敢放肆,吃相十分斯文。
吃完饭,一行人也不敢停留,苏啸带着赵典去采买干粮,顾袅袅和叶至珩带着鲁德去买药材。
顾袅袅准备趁着马车里闲时做些防身治疗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随便进了一家药铺,买好了需要的药材,和叶至珩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去,眼角却扫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顾袅袅一怔,猛的回头朝那人看去,当看清那张脸时,眼底风云变幻。
李珍珠!
与此同时,似有所感一般,李珍珠也转了头朝这边看来,却只看到一张陌生的平平无奇的脸。
李珍珠笑着朝对方点点头,转身进了药店。
顾袅袅也瞬间收起情绪,转身快步离开。
李珍珠拿药时顺嘴就问了一句,“刚刚那几个人来抓什么药啊?”
药铺伙计和她相熟,便老实告知说:“可多了,杂七杂八的,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开医馆的,一次买这么多。”
李珍珠拿药包的手一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拎起药包快速冲了出去。
可人来人往的街上哪儿还有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