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弟,不得不说,你又一次让师兄我意外了。”温别离低语道。
“这天下清醒之人,绝不止江师弟一人。不仅不止江师弟一人,在我看来,江师弟甚至未必是最为清醒的那人!”陆深沉吟道。
“哦,你是认为,江师弟在自作聪明?”温别离似笑非笑道问道。
“是!”陆深点头。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温别离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也很想认为,这是自作聪明,然而,自江师弟踏上云起峰,时至今日,我从未见他,犯过任何错误。听清楚了,是任何!”
“从未!任何!”
陆深脸色为之一变,仔细思索过后,发现诚然就是这般,顿时就是惊悚不已,太过清楚,所谓从未犯过错误,是什么意思。
那意味绝对的正确!
要知道,纵使温别离,纵使舒静琀,也不敢断言未曾犯过错,江枫却是从未错过,太惊人,不可想象!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实际上我也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他就不错上一次呢?凭什么,他一直正确?”温别离一声叹息,这话说到最后,流露一丝狠戾的意味。
“是啊,凭什么!”陆深喃喃说道,怔仲不已。
当世,怎有这样的人?
那该是怎样的怪胎,何等的不可理喻,稍微一想,就是让陆深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委实无法想象,怎会如此。
就像是温别离所说的那般,凭什么?
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一直正确,他保证不了,温别离也保证不了,但江枫竟能始终正确,那是怎样的匪夷所思?
“江师弟,他是怎么做到的?”陆深呐呐说道。
“这就是江师弟最为独特的地方,他或许曾经有犯错,但始终能够将问题控制在一个他所能掌控的范围,第一时间纠正!”温别离沉声说道。
“哪怕如此,也极尽不可思议。”陆深说道。
温别离颔首,说道:“这才是江师弟最为可怕的地方,自然也是最为令人,捉摸不透的子弟,身为师兄的我,自愧不如多矣。”
“所以温师兄你认为,这一次,江师弟同样胸有成竹,尽在掌控之中?”陆深问道。
“不好说。”温别离却是摇了摇头,转即说道:“虽然我不认为江师弟是自作聪明,但也很难认为,他能承受全部的后果,很奇怪……”
温别离微微皱眉,凝神细想,然后便是发现,这是他第一次,看不懂江枫。察觉到此点之后,温别离莫名就是不舒服的很,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序,要脱离控制。
“诸圣公敌?”温别离默默说道。
待这般话音落下,他脸色骤然为之一变,因为他想起了舒静琀来,舒静琀岂非正是那诸圣公敌。
只手横阻诸圣降临,那般行为,比之江枫更要惊世骇俗!
不过由于,舒静琀比江枫更为低调的缘故,一度令天下修士,将这一点遗忘。
“所以这算是……投其所好?”温别离喃喃说道。
他忽然便是明白过来,为何在舒静琀心中的地位,始终不如江枫,不仅仅是由于江枫是被舒静琀一手栽培,更为重要的一点则是,江枫几乎算得上是舒静琀的影子,那是舒静琀手中最为锋锐的一把剑!
“原来……是这般……”温别离一阵沉默,而后那股不舒服的情绪,就更是浓烈了几分……
……
“轰隆隆……”
云层震荡,层叠汇聚,而后发生大碰撞。
雷鸣之声响彻而起,震耳欲聋,可见到那里金光肆虐,一种法在淌涌,一种无上的道理在降临。
那是至为震骇的一幕,剑云一朵朵被震碎,依稀可见到,虚无深处,一道身影在那里横冲直撞,发出低低有如困兽一般的嘶吼。
那嘶吼并非全无意义,事实上,那是一种无上的密文,在逐字逐句吐露,密文横亘于虚无之地,交织演绎,形成一种类似秩序的符文。
符文构建,进而凶猛冲击,要将那秩序链条给恶狠狠撕碎。
然而,终究未能撕碎。
“吼!”
一声长吼,那道虚影更是怒不可遏,有歇斯底里的意味。
时间良久,安然静坐的女子,方才是缓缓抬头,凝眸望去,她眸光之内,绽放神芒,仿佛一眼就能洞穿虚无,看透这世间所有的真相。
“安和圣人,你失态了。”红唇轻启,舒静琀如是说道。
“那是大逆不道,毁我圣人像,该杀!”一道声音轰然炸响在云起峰上空,有无尽的愤怒。
“何为大逆不道?”面色如常平静,舒静琀淡然说道。
她如今镇守云起峰,只手横阻诸圣,不理会外界诸事,目光仅仅锁定江枫一人而已。
近段时间江枫所做之事,舒静琀自然是一清二楚,因此她也很清楚为何安和圣人会如此的失态。
圣人的光环,被江枫层层剥开,失去神秘,亦不再神圣,那般行为意味什么,舒静琀心知肚明。
“难道,江枫错了不成?”转即,舒静琀又是问道。
“你认为没错?”安和圣人桀桀冷笑不已。
他震怒,无以复加,要冲破封镇,降临当世,让江枫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