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地震灾害的缘故，挤在诸多杂乱建筑中间的俱乐部看上去十分冷清，霍尔正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查看冬季法师花的长势。

“霍尔，对于这场大地震，你是怎么看的？”陆奇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在这老头的身边。

霍尔将两朵成熟的花朵摘下来，好让初生的花朵得到更多给养，再把摘下来的小花放到一个专门的盘子里：“我没有看到足以让人惊恐的大地震，我看到的是帝国灭亡的前兆。”

“这和那些唬人的祥瑞有什么区别？”陆奇不屑：“总有你们这帮算命的拿来骗人，地震而已，非要弄出个大凶兆。相反的白鹿和稻穗就成了祥瑞。老霍尔，不需要我给你补习地理学知识吧。”

霍尔抬起头，伛偻的后背和光秃秃的脑袋，都被早晨的露水打湿了，像是个从开水里捞起来的大虾米。

“一场地震当然不能让一个帝国灭亡，但它会打开阻碍恶魔的缺口，数以万计的异种将会从缺口冲入，大肆屠杀，软弱的人类和逐渐不占主导地位的少数魔法师，根本不是能挽救帝国的防线。”

“勇气、金钱、装备和民心，这些我们一个都没有。”霍尔把摘完的花朵盘子端起来，慢慢走向木房子。

而陆奇这个时候才逐步缓过劲儿来：“你的意思是，地震会给阴影长城造成破坏。藏身在阴影山脉的里异种生物会趁机南下，弗兰帝国很有可能会因此灭亡？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说明我看到的，我从不解释原因，也从不跟不相信者和怀疑者多费口舌。”霍尔在水盆里把紫色的花朵洗干净，慢慢丢进炒锅里。

花卉在菜油和铲子的磨合间放出蒸汽，法师花扑鼻的香气带着浓烈的刺激性气味，陆奇本能的锁紧鼻子，说道：“弗兰帝国还不至于那么垃圾吧，异种生物说白了都是无组织度的加强版野兽，从君王城到阴影山脉，阴影长城还是第一道防线，即使是失守，给军队两个月的反应时间，应该只需要动用五分之一的野战军就能遏制住……”

“陆奇我说过，我从不解释我的预言，不管我猜的是对是错，我的话也只对自己负责。”霍尔很快将法师花小菜乘到盘子里，回望陆奇说：“你足够聪明的话应该能在风暴诞生前察觉到蝴蝶翅膀的扇动，我已经打算移民到高帝国养老去了。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走，请在一个星期内带上你妹妹来找我。”

说罢，他拿着那一盘法师花小菜搁在面前：“再漂亮的花放在油锅里都会失去生命，哪怕是法师花这种魔法师的宠物也不例外，我是行将凋谢的老花，你还是个花骨朵，迎风傲雪是条路，老老实实不冒头呆在阴凉底下才不会被人发觉、摘掉。该怎么办你自己想，我这么大岁数，别的没有，经验之谈还是有一些的。”

陆奇听的一脸糊涂，正要走时，霍尔嚼着法师花在后面跟他说：“我的邻居的儿子在警署工作，他说警署最近的事情太多太忙，不少警察在和城市里抢劫分子搏斗时受了伤，包括你的那个相好的——菲菲，你可以去探望探望，趁这个机会弄个老婆也是很不错的。”

陆奇留下一个“好”就离去了，晚上回去后还要给妹妹海瑟薇做饭，好歹是接风宴和压惊宴，怎么也要弄的丰盛一些。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陆奇心里渐渐有了疑问：今天海瑟薇好像是一个人回来的。夏丹做事向来细心，怎么能放心在返程的路上让海瑟薇一个人进家门？

用海瑟薇的解释是：夏丹担心地震后家里的安全，就先回龙葵城了。

这个理由根本立不住啊，就算夏丹着急，派两个人护送海瑟薇回来也是举手之劳。为什么回来的只有海瑟薇一个？

想到这里，陆奇察觉到有些不对，他加快了脚步，在暮色里飞快朝玫瑰街走去。

卧室里，海瑟薇小巧玲珑的脸蛋陷入在宽大柔软的枕头里，雪白的被子将她娇小的身体裹在床的小角落，她睡得正香甜。

陆奇先从门缝里打量了半天，继而走到海瑟薇床边，端详了许久。

也不知道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他的错觉，陆奇总觉得现在面前的海瑟薇，她的毛发、皮肤和嘴唇，都比白天的时候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