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想了想,穿过女学员宿舍区,看到军事学校里靠近宿舍区唯一隐蔽的地方——军械库,几个男女学员守在门口不远处,交头接耳面带惊恐。数分钟后,从军械库内,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笑呵呵的,带着五六个人,边穿衣服,边正从里面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脸上红扑扑的表情志得意满。
从半敞开的大门内,陆奇看到貌似是高蔷在内,几个女学员被脱光衣服,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被吊在房梁上,浑身都一丝不挂,有的身上还沾着血迹。
高蔷在昏迷的前一秒钟,侧过头似乎是看到了陆奇,她艰难的动了下手臂,被砸的乌黑的眼角流下了一道血泪。
“什么,你要开除被奸污的学员!”他在陈沛的办公室跟他拍了桌子。
“是的,必须开除。”陈沛坚定的回答。
“她们是受害者,她们被强X了,陈沛,你是什么意思,你身为校长,你应该替她们伸张正义。不然你他妈的当着校长还当个屁啊!”陆奇头一次跟朋友发这么大的火,他把办公桌拍的咣咣响,他的掌心都被拍的通红。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比方说高蔷,她被开除后回到家会有什么待遇,陈沛,你他妈的不会不知道吧!”陆奇脸庞紧绷,嘴角露出牙齿,好似个要吃人的恶兽。
“我知道。”陈沛冷静的吓人:“西南境对女性最重贞节,寻常的女人如果主动勾引其他男子,会被家长严惩甚至杀死。而如果遭人强迫,也会被认为是玷污门风的事,也会被赶出家族,她们会失去维持生计的办法,就算是穷苦的男人也绝不会娶这种被人强迫过的女人,她们要么饿死,要么卖身去妓院——”
“我操,陈沛,你他娘的脑子就是有病,你是不是收人钱了?你怕得罪人,马币的,你不改主意,我他妈的现在就打死你狗日的!”陆奇咆哮着,吐沫都喷到了陈沛的脸上。
“你可以打我,打死我,我都不会还手。”陈沛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说。
陆奇拳头举到半空,却最终还是没脾气的放了下来。
“陈沛,你知道,贵族的女人在养情人,她们可以结了婚还养十个男宠,未婚的还会参加XX派对,为什么高蔷她们是受孩者,还要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陆奇愤怒的问。
“没有为什么,因为一个是强X,一个是私生活。人们对强X两个字格外感兴趣,找男宠象征身份和地位,被强X却会让家族蒙羞。”陈沛抬头望着他,无力的说:“没为什么,没道理,这是风俗,是人心,你我都战胜不了。”
“那你为什么不惩罚施暴者!”
陈沛答道:“因为那人是徐荣的儿子,我可以惩罚平民,但我动了徐星,后果是我承担不起的。假如今天动手的是个普通学员,是个流氓罪犯,陆奇,不用你,我都可以让他死十个来回,但他是徐荣的儿子,徐荣是你上司的上司,你敢动他吗。”
陆奇颓废无力的坐在低矮的沙发上,他知道陈沛说的是实情,他也知道,陈沛的正义感是很强的,陈沛比他还要反仇恨施暴者,但两个人都无能为力,不能惩罚暴徒,不能拯救弱者。不能惩罚的原因是暴徒是徐荣的儿子,不能拯救弱者的原因是传统的道德观念鄙视被强迫失去贞操的女人。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放弃光辉前程,从作战部队调往二线吗?”陆奇虚弱的问道。
“因为我看不起他们的作风,我想做点没人争抢,不用害人的事。”陈沛答道:“但是我错了,只要我还在人类的社会环境里,就绝不能避免一切矛盾冲突。陆奇,你是我兄弟,但是你也什么都做不了。你现在可以去杀了徐星,这小子被我的手下质问,又连打伤了两人,现在他就在食堂里吃东西呢,没人敢管。你杀了他,不到天黑徐荣就会派人杀了你,连爱茵都保不了你。”
陈沛叹了口气:“你放心,我还有解决办法。我会自己出钱,受害者每人发几十个金币,让她们有能耐的去投奔远亲,留下几个到我家里伺候我夫人。这样能把她们的受害程度减少到最低,等风头过去了,几年后,我从我的手下里,挑几个不太在乎这个的,能给她们找到合适的婚配人家。”
陆奇用力的搓揉自己的脸:“我写一封信给骷髅师陈静静,让高蔷去西长城当兵,那是她想做的,陈静静会善待她。”
陈沛:“这样再好不过了。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但我们都改变不了现实。”
他起身到陆奇那儿去拍他的肩膀,但陆奇愤怒的把他的手推开了
陈沛走到办公室门前,刚推开门,就见到一队黑色的骑兵从门外冲了进来。
人马嘶鸣,那队骑兵重开学校看守阻拦,直接奔向食堂,为首的战将高喝:“黑权杖办案,闲杂人等全部避让!违抗者死!”
十几个骑兵冲入食堂,不到三分钟,就把徐星捆绑扭送出来。
陈沛跟陆奇走过去,问:“胡爽,你这是干什么?”
“徐星犯了罪,黑权杖有权缉拿,陈校长,我们替你来伸张正义啦。”
“狗咬狗。”陈沛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知道蔡家跟徐家都不干净,蔡家选择趁此机会捉拿徐荣的儿子,多半是柏林厄的局势又有了什么变化。
“我问你,蔡飞哪儿去了。”陈沛叫道。
胡爽朝正挣扎骂人的徐星屁股上踹了一脚,扭头说:“四公子去狮子城做生意了,陈校长,你说奸淫民女,败乱军队法纪,按照法律该怎么惩处?”
“杖则五十到一百不等,罚款五十金币以下,视情节轻重坐牢、流放、充军。”陈沛说。
“呵呵,你说的很好。陈校长,人我先带走了,我的手下会找你做个笔供,你实话实说就行。”胡爽张牙舞爪的带着人把徐星带走,骑兵飞扬跋扈,在学校里扬起漫天尘土。
“看来我得回柏林厄了。”陆奇跟陈沛低声说:“情况有变,黑权杖要跟红手套动手了。”
拿着陈沛出具的证明,陆奇先回到房间,草草写了封信,交给陈沛,让他在合适的时间交给高蔷。高蔷可以带着这封信,去西长城找到陈静静,在那儿,她能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不必受人白眼和欺辱。
接着,他去了马厩,打算挑一匹马连夜赶回柏林厄。
夜幕降临,他刚走到马厩外门,草料堆那里有个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走到他身边。
“请问是陆奇阁下吗?”
“是我,你是哪位?”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到此人谄媚的脸,陆奇确信自己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