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军团士兵在军法队的逼迫下，人人发出嘶哑的呐喊，冲向比丘城的城墙，那一个个云梯便是他们人生的终结。男人们挥动长刀，有的杀死了敌人，有的砍了十几次都砍空，接着被城墙上的弓箭和长枪戳死，落下土墙。死者是幸运的，生者是不行的，短短半个小时，城墙下就积累重叠了一米多高的双方战士尸体，有的重伤者还在奋力挣扎，远远看去，就像是把数千具人体埋进泥浆里，看待他们死亡那样。

而在这个时代，不论是茵迪丝帝国还是教会，都没有时间、精力、技术和成本对伤兵进行高效治疗，残废和重伤者只有死亡的下场，甚至连返回故土的就会都没有。

第一波攻击士气低迷的速度要远超过纳西斯的预计，他已经投入了所有的预备队，但之前清除外面的防御消耗了奥古斯都军团太多的力量，这支从帝国建立之初就存在，由巴林厄军团更名为奥古斯都军团的主力军就算有最为精良的铠甲，冲上城头也不比其他军团的人死的慢些。

回头看了眼那个据说是叫文仇的巫师，他正端着一个酒瓶子喝酒，歪歪扭扭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什么。偶尔目光从眼角滑向纳西斯，都让他背后一凉。

这样的“监军”，专门针对军官的军法官，爱茵爱拍了二十多个，他们不在乎胜负和现状，只在乎计划和服从。

纳西斯几次想改变战术，让部队稍作休整重新组织进攻，话到嘴边，终究没敢说出来。只能眼看手底下的精锐士卒一批批的崇尚城头，杀死一个个敌人后又一个个的死去。

最后，高索军团和铰链军团完成各自任务后进入工程序列，局势才稍微变得好看一些，他们填补了奥古斯都死伤者留下的空缺，以更具有杀意的攻势组织起敢死队，朝最脆弱的两道城门发起新一轮攻击。

奥古斯都军团与第一批教会城外的守护军发生战斗的同时，十余面迎风飘扬的红旗，在无数钢铁洪流的奔涌中，在色彩斑斓的骑兵身上划出多少三角状的阴影，划破粗糙的大地，击碎了比丘土城东南部两个千人队阵营后，迅速而坚定的向西北方向推进，骑兵指挥官马略抬手眺望北方，面色坚硬如铁，他看到天边出现了一线银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的这个方向前进，按都是骑兵的甲胄反光，而且是教会最精锐的直属部队——神圣骑兵的装束。

很快，两只骑兵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方都被对方刀枪映日的光芒晃花了眼睛。

马略一声令下，前锋部队和神圣骑兵稍作触碰，死了十几个骑兵后，人数和骑兵质量都占据劣势的禁卫骑兵忽然转向，后队变前队，朝东南方试图脱离战场，后面三千多神圣骑兵紧追不舍，势必要把渎神的异教徒消灭在神明的注视之下。

两个小时后，夜雨烛从铰链军团打出来的缺口，秘密潜入比丘土城。

时间不容多做拖延，按常理来说，什么时候对付彭赛列都是可以的，但在战争进行到白热化时拿出他的人头，会给战局带来非常大的促进作用。

比丘土城的年龄要比先后四代帝国的历史还要古老，在第一帝国之前，游魂荒野曾是水草丰茂、环境优美、土地肥沃的人类聚居区，根据后人推断，当时生活在这里的人口不低于百万。后来环境变迁加上其他元素，存在于游魂荒野的种族消失，留下的断壁残垣也消失在风沙和泥土积淀之下。比丘特土城则是为数不多的遗迹里保存的最完好的一个，几代中原帝国先后在此驻军，拨款修缮作为西北方向的据点，到今天为止，比丘土城纵横十里，核心区域在城市的东南面，这里防御工事厚重，有十几栋可以抵御攻城器械的建筑，四条通道在中心汇成了个直角，以便兵马调动和粮草分配。

不出意外的话，红衣大主教彭赛列及其仆从都应该生活在这里指挥全体“诛灭”作战。

外面的攻守作战正好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巫塔但凡能拿得起武器的人全部派来攻击，比丘土城里的人也一样，不光拉出了所有的士卒，连城里定居的土着民族也被迫端起刀剑守御，从这一点上说，彭赛列不是个头脑迂腐的老先生，跟爱茵一样，是个手段果断的合格将领。

而且从中心区的痕迹来看，连彭赛列的亲卫队都被派出去作战了，显得有些空荡，少数守卫士兵根本没办法发现几个中高级巫师的踪迹，夜雨烛得以顺利的继续搜查。

“洁萝，你跟在我身边——”夜雨烛拉着洁萝的手臂往自己这边靠，执行任务前，他劝洁萝不要趟浑水，因为她跟教会的关系太紧密。

洁萝说要来瞧瞧热闹，夜雨烛也值得由她。而且现在放她走，执行机密任务如果消息走漏，情报部的人一定会追查到自己头上。夜雨烛让跟一个队员脱下衣服，把那身宽大的男式巫师袍子给她穿上，看上去像个被衣服裹住兔子，不容易暴露，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喂，小子，彭赛列身边会有炽天使吗？”梅黛丽丝在后面断后，在伽罗华使用了静谧和隐身双重功效的环境咒术后，他们都能做到自由交谈不必被担心被零星的守军发现。

洁萝一昂头，大帽檐直接搭在她小巧玲珑的鼻梁上：“怎么，第一女巫怕了？！”

406亮点

夜雨烛回答梅黛丽丝的问题：“应该不会。炽天使有且只有教皇能调动，爱茵大人推测，彭赛列身边有几个列天使还是可能的。”夜雨烛说：“但也不能排除意外，所以需要你帮忙，你能对付一到两只炽天使吧。”

“第一女巫”的实力没有衡量标准，夜雨烛估计梅黛丽丝的实力会在七星以上，应付炽天使应该不是问题。

“我也不太清楚，我从没见过炽天使。”梅黛丽丝说：“这些年我光忙着整军备战，法术修为耽搁了不少，洁萝，炽天使的事你应该清楚吧。”

“炽天使啊。”洁萝眨了眨睫毛老长的大眼睛：“我倒是见过五六十次，没有那么可怕嘛。他们基本不杀人，不会拿孩子和妇女当盾牌，不会把富人家的家属不管好坏都送上断头台，更不会抢劫博物馆里的书画当擦屁股纸……”

“咳咳……”夜雨烛知道洁萝着是在挤兑梅黛丽丝，北方之火起义军所到之处，多有传言他们擅杀无辜，稍微有钱一点的人家都被他们劫掠一空，跟夏暮族关系紧密的更部分好坏多少惩处。他从自己的视角自然知道，造反不是请客吃饭，中间有些血腥再所难免，可洁萝明显很瞧不上这些泥腿子，他咳嗽两声想提醒洁萝，心中也明白洁萝是绝不会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