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多年来,欧罗、北地受到夏末的欺压为数不少,好的为奴未仆,不好的杀伐随意,这次威廉的起兵反抗可以说是积攒了几十年的怒火。”明鉴想象着此时夏末王公惊恐的脸色,金城的浮屠殿里鸡飞狗跳的景象,觉得真有意思。
海域道:‘按照目前威廉的攻势,他们说不定可以击溃联军,不过要在夏末调来狮子团之前做到这一点。夏末的行政长官、王公的长子夏承是我的朋友,他给我写过信,他对击败威廉信心满满。不过这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我想他现在也应该非常焦头烂额啊。’
“没错,你说的对,威廉毕竟人少,他的这股红色火鸦还能烧多久,我还真是好奇。”明鉴在四个月之前就预言,威廉最多支撑三十天,后来改成五十天,又变为一百天,可是四个月了,这支扫荡夏末北境的红色火焰依然跳跃不熄。
“明鉴阁下——”海域问他:“我挺说商族最近也有不太好的动向?”
明鉴扫了他一眼:“你在为阙王族的东边,这西边的事儿也瞒不过你。”
海域笑道:“骷髅师的艾琳将军是我的老同学,有些事我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明鉴脸色有些凝重:“商族和夏末不同,夏末百年前曾经和我们王族并肩作战,算是盟友,而商族曾是为阙王族的手下败将。自雄烈皇帝之后,五代皇帝,百年前再强的威慑也逐渐被他忘却了,这叫记吃不记打。”
海域道:“商族从来都是姿势甚大,我看不足为惧。”
明鉴说:“他们的异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显示出来,我看有两个理由,其一:从龙庭往东直到夏末的首都金城,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这会让他们忌惮。而从龙庭往西,到商族,中间有山岭隔断,往往易守难攻。”
“这也是您和军务部前几年定下的调骷髅师守白长城的原因吧。”
“嗯,白长城虽然年久失修,却是能扼守战略要冲,关键时刻进可攻退可守,但是骷髅师自成一派,只受皇帝的手谕,就连腓德烈都调不动他们。最近我在斟酌一个人,派到白长城探探艾琳的底细。”
海域忙说:“我推荐一个:外交部的邓爽,这人和艾琳是好朋友,多半可用。”
明鉴笑了笑,将话题岔开:“对了,你和……启星怎么样啊。”
海域苦笑:“说不准,这次回来还没见上面儿呢。”
聊了一会儿海域就留海域吃饭,海域借口有事就告辞了。
海域走后,明鉴的儿子进来沏茶,脸上带着坏笑
明鉴:“你笑什么?”
他儿子向门外努努嘴:“就他?追皇族的公主,想上位想疯了吧。”
明鉴也笑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没什么错,可是民间都有俗语: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裆,哈哈哈哈。”
这时下人过来询问明鉴晚饭想吃什么,明鉴挥挥手:“老样子,白菜豆腐,清淡的就可以了。”
他儿子笑道:“您老身居当朝一品大员,每顿两菜一汤,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
明鉴道:“这有什么,我从来不求吃不求穿,我做了二十年政务院元首,你见过我买过几件新衣服?”
“那倒是那倒是。”
正说着,门外有人道:“别人不信,可明鉴阁下的清正廉洁晚辈可是信的过。”这人进来先向明鉴行礼
“蓝宁啊,快坐。”明鉴招呼蓝宁坐下,蓝宁是老将军蓝权的侄子,不过从小就跟明鉴学习读书认字,算是他的门生。
蓝宁道:“阁下叫晚辈来一定有事,我就站着吧,老规矩,您说我做。”
明鉴道:‘长话短说,你把手上的工作交代交代,跑一趟白长城。’
蓝宁知道明鉴的意思,微微颔首,低声说:“晚辈明白,一定给您把事情办妥当。”
行了个礼就退出门外。
他出了门,直接到不远处的政务院办公地,那里早就有明鉴给他提前准备好的使节物件,他带上物件,欢欢喜喜回了自己的宅子。刚进门,十几个花季少女穿着五彩缤纷的衣裳就扑了上来,蓝宁哈哈大笑,任由他们给自己宽衣,脱得干干净净的,他顺手搂过身边的一个少年男子,又搂过一个妙龄少女。这两人都相当漂亮,男的似女人,女人比女人还女人。
此时为阙王族乃至东帝国内,男色盛行,奢靡之风遍布南北。
后有史料记载,到第四王朝一百八十三年,仅仅军务部管事蓝宁一家,就有姬妾十九人,男宠四人,每个月供养宠仆的费用,就高达五百金。相当于一整个师团上万人的整月军饷。
就在明鉴决定让蓝宁替他去试探骷髅师的政治立场之后的几天,有关夏末北境威廉起义军的战报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包括明鉴在内的几乎所有龙庭高官这才意识到,这股红色火焰在那片古老而沉重的土地上,正在无可阻挡的燃烧所有的一切。
12、戴维
初春的荒原只有些许顽强不畏严寒的绿草冒出头来,远远看是淡绿色的薄毯,走近了是粗糙的石块和贫瘠的土地。
脚踏在这片土地上,戴维浑身涌出无穷的力量,他脑海里全是无数祖先的面孔和曾经祖辈在这片田野上耕耘的幸福景象,他相信这是祖先对他的召唤,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那些曾经先辈的照看和庇佑。
淡蓝色的天空偶尔有轻薄的白云飘动,这宽广的天空就是英雄的胸怀,无数北地英雄将他们的传说印刻在这最为古老的土地上,总有一天,幸福会重新洋溢在北地,迎面吹来阵阵凉风,带着草绿的甜味,这是自由的空气。
他似乎听到了短笛的旋律,这短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吹奏的是北地人童年的歌谣,当他在心底哼唱起这段旋律的时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他和北地,在遥远的过去,这里有过追逐松鼠的孩子,有过美丽善良的姑娘,有过慈祥和蔼的老人,有过勤劳的父亲,有过慈爱的妈妈……
妈妈……
喔,美丽的金鸡花
我美丽的姑娘,
我生死与共的朋友
我们曾经快乐的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