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是两个监军贪的。”在两年前,骷髅师怡芳西域的时候,龙庭为了监视军团里的军官,派来了两个王族的亲信做监军,监军位高权重,一般又没有什么本事,所以贪钱贪财在所难免。
“他们贪能贪多少呀。”
“不多,每年能贪半年的军费吧。”
朗宁震惊了,他没想到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依然穷追猛打,认定了是陈曦和古川的不作为:“你们可以上报啊,才四年就贪污了相当于半年度的军费的人,一个报告打上去,后天他们就要被撤职、”
“不是四年贪了半年的钱,是四年,每年都贪污半年的军费。”古川说。
“这…….”朗宁彻底无话可说。
“我们跟谁反映?这两个监军都是皇后的娘家人,换而言之,也就是和军务部部长沾亲带故,难道你身为禁军监察员,你敢动皇后的人?”古川这两句话憋得朗宁无话可说。
他咳嗽了两声,说道:“骷髅师移防西境,是当年军务部、元老院都同意才做出的大决议,目的……目的就是镇守西方,威慑商族,还防止艾提拉部落南下,甚至是他们和商族联手的最坏的情况,那时候,你们就是东帝国的西侧屏障。”
“就凭我们两三万人?”古川哂笑:“现在艾提拉当了白狼王,一统草原,他的下一步就是进军中原,**铁骑天下无敌,他能选择的道路就是通过荒漠,进入商族的领地,而我们现在脚下的位置,到时候会首当其冲、血流成河”
朗宁着急的嘴唇火烧火燎的疼,自从进入白色长城后,他还没喝一口水,吃一碗饭。
“你心里这么清楚,还任由军队这么懒散?”
古川笑了,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铁杯子,给朗宁倒上水。
“单凭我们一个师团,守不住的。连你刚才都说了,这是威慑,可是威慑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用呢,我们只能表现出弱势,然后静观其变。让商族的人对我们失去了戒心,他们开始暴露自己的企图后,骷髅师是举动的最好时机。”
“你是说……”朗宁似乎明白了一些。
“这是军团长的意思,他现在的布置是把骷髅师的四个师团分为两部,大部分由他带领在白长城外种田,为的是少和那两个监军见面。其他的由我在此留守,看守军备,也看守这那两个贪得无厌的监军。”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朗宁喝光了水继续问。
“自从白狼王统一草原后,商族已经开始有所举动了,我认为,到摊牌的那天不远了。”
朗宁一惊:“你可有证据?”
“探子密报,算不上证据,但是据说,商族之王伦顿想把女儿嫁给白狼王,以换取两家的同盟,我知道你带来了骷髅师借道商族,通过野狐沙漠,和虎贲军、**铁骑三路夹击白狼王的命令,但是现在,伦顿是不会让我们通过他的领地的。”
“理由呢?”
古川说:‘三天前,军团长以巡查荒漠为由,想带领三千士兵通过商族的领地,但是伦顿以他的母亲新去世为名,闭门不见客,边关的守兵也是严令不得放入骷髅师的一兵一卒。’
朗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古川:“军团长知道你要来,他说了,让我把商族的情况告诉你,然后你返回龙庭,他知道,这次三路大军北进只不过是政务院和军务院迫不得已对白狼王做出的威胁,因为龙庭皇位未定,他们不会大举用兵的。一旦传出皇帝不在的消息,商族一定会有所表现,那个时候,我和军团长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抓了两个监军,以贪污腐败的名义将他们杀了,他们两人这些年贪墨的财物的存放地我们都知道,到时候用这笔钱犒赏多年军饷不足的士兵,给商族致命的一击。”
朗宁又是赞同,又是失望:“东帝国如今分崩裂隙,虽然你们计划周到,但是未来怎么样,真不知道你我还有没有命看到。”
古川嘱咐道:“你这次回龙庭,不要把这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上面,就说,半屯半兵就可以了,不然事情暴露的早,没什么好处。”
说完,露出了鸡贼的笑容,屁股扭来扭去,让朗宁有种捂住屁股眼的冲动。
他大胆的猜测,堂堂的骷髅师在漫长的驻守过程中,因为各种各样的无聊的原因,包括指挥官在内,都改变了性取向。这让他胆战心惊,慌不择路的逃离这里。
58、不知天高地厚的建议
朗宁答应了,也没有多做停留,当即决定返回龙庭,白长城距离龙庭有十四天的路程,他也不是很着急,一路慢慢走,慢慢玩赏风景,在第二十天的时候到了龙庭之内,对明鉴说,骷髅师半屯半兵,任务执行的不错,只不过有两个监军由违法乱纪、贪污受贿的行为。
明鉴当然知道军中的乱事,说道:‘这件事,涉及到的人太多,我也不好直接处理,你要是遇见腓德烈将军,口头的提醒他就好。’
朗宁又把商族的异动告诉了明鉴,明鉴颇为不屑:“伦顿为人胆小吝啬,指望他能翻起大浪,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商族的弓箭兵很是厉害,如果真和白狼王里应外合,的确是非常棘手的事情。我是得好好的想个办法。”
朗宁问:“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程度,单凭骷髅师拦不住商族和白狼王的进攻,夏末各族也多半会闻风而动。”
明鉴道:“岂止是闻风而动,简直就要翻云覆雨了。”
“谁,谁要翻云覆雨。”
明鉴指指南边。
朗宁会意:‘褒族?’
明鉴不屑的撇撇嘴:“褒族算什么,不止褒族,还有军务院呢!”
朗宁立刻明白了:“军务院是想借褒族磨牙?”
“是啊,他们已经让重百作为外交使节去褒族质问去了,就重百那个白痴,不知五六的东西,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哼。”
明鉴发着牢骚,毫不掩饰和军务院之间的矛盾,接着小声嘟囔了几个字,声音很小,但是朗宁却听清了,他说的是:“喂不饱的狗熊。”
腓德烈是狗熊,然而狗熊因为长时间的散养喂食,已经有点饥渴难耐了,狗熊需要捕食活物找新鲜感,找存在感,以显示他们才是真正的森林之王。
朗宁官职低微,不敢参合神仙打架的事儿,只得另找话题:“商族、褒族单拿出来都不可怕,怕就趴在他们同时搞事情,那才是我们要担心的坏情况啊。”
明鉴道:“这不算是最坏的情况,最让我担心的是**。”
“颜家?”
“没错,古伦王族的王子逃难到**,白狼王在跟他要人,我也派了人去,但是颜浪现在两面讨好,虚与委蛇,这是最让我生气的。哼,颜浪一介武夫,敢不听龙庭的号令,要不是我一力在皇帝面前保全,他**大将军的位置能安稳坐到现在吗?当年他刚刚从他老爹那接手**,不少人建议龙庭收回**的兵权,第一天兵权没了,第二天颜浪就得被家族里的仇人杀死,连喊冤的时间都没有。是我一例举荐,说颜浪忠于为阙王族,**士兵忠于颜浪,也是忠于王族的,这才让他站稳了阵脚,坐到了现在,我看他现在是翅膀硬了,扑棱棱的想单飞!”
“单飞?”朗宁两根手指头摸着下巴:“啊,**铁骑,天下无敌,这些年为了**的军费,国库拿了不少用度,如果颜浪不听指挥,完全可以断他们的军费,难不成他真敢投靠白狼王?”
“那倒不至于”明鉴道:‘但是**位置紧要,就算他两不相帮,龙庭的压力也会很大很大。’
“没错。”朗宁长叹:‘颜家现在的确有了和龙庭叫板的实力。’
明鉴苍老的拳头仅仅握着:‘哼,跟龙庭叫板,他敢跟我叫板?’
两人正在说话,下人报告,龙庭内务长官霍昂来访。
明鉴让人请进来,霍昂这些日子忙里忙外,为了皇帝的病情也没少操劳,本来的满头黑发都带上了银丝,脸上原有的丰润成了心理操劳变得粗糙难看。
“霍总管,虽然咱们两个都是大忙人,但是你比我要难的多啊。”明鉴打趣他。
霍昂说:“是啊,陛下的病情是天下人都忧心的,不少人想从我这打开缺口,可是我这孤家寡人,还能撑得住。”
霍昂道:‘总理,你这也接到了启星公主的请求信吧。’
“呵呵,她这几天又找我了,我还是把皮球踢给了你。”明鉴靠在椅背上:‘是不是很难办?’
霍昂:“是啊,她最近是想尽各种办法离开龙庭,这次找的理由是说,是身体不好,虚火旺盛,下肢浮肿,连路都走不了了,要去鱼腹湖养病。”
明鉴:“你跟皇帝陛下说了吧?”
“禀告过了,但是皇帝陛下是大发雷霆,痛骂启星公主不孝顺,是要逃离他这个病重的父亲另立山头,我是安抚了好一阵才让陛下消气。”
明鉴叹道:“这几个王子公主,各有各的脾气,但是现在皇帝陛下的身体不好,可受不了气啊。”
霍昂点点头,没有继续往下说话。
“霍昂先生,我有个问题,最近总是拿不准注意,想听听您的意见。”明鉴问。
霍昂笑道:“总理是取笑我了,我只不过是负责陛下衣食住行的小官,连您都困惑的问题,我就更两眼瞎了。”
“不是公事,算是陛下的家事,当然也是公事。”明鉴说道:“现在继承人的谣言漫天四起,保宁、启金两个皇子都跃跃欲试,有不少的人支持他们两个,这几天又好几拨人,建议我把启明皇子接回龙庭来,既是参加继承人的选拔,也是为了看看他的父亲,或者——父子团聚,能对陛下的病情有所帮助也说不定。”他把侍者刚倒满的水杯移到自己面前:“人嘛,总是一股气,事情真的改变了,孩子回来了,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霍昂低下头,考虑了一阵:“这个不太好办,毕竟让启明皇子去东北是皇帝当年亲自下的命令,现在皇帝没有发话,我们……哦,我曾顺嘴跟皇帝提过这件事”
“哦?陛下怎么说?”
霍昂苦笑:“陛下听了没说话。”
明鉴:“也是,没说话也不知道他是默许,还是不准。哈哈哈哈”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就把接启明回龙庭的事情揭了过去
霍昂说:‘灵虓的灵上学宫送来了今年的历法,送到了内廷去,我把正本留下,副本我让学宫的差事送来了’
明鉴说:“这点小事还用您亲自来我这地方,真是太客气了,让他近来吧。”
有下人传令,把灵上学宫的人带了进来,这人呈上厚厚的年历,明鉴随后翻了几页:“灵上学宫的学识我老头是最佩服的,几十年的历法修正从来没有出过错误。嗯,你先去吧。”他对来送历法的人说。
可是那人不动不动。
明鉴只当他不懂规矩,咳嗽了声,旁边有下人凑过去:“你先走,到门房去领赏钱,院长他们还有事呢。”
可是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明鉴抬起老眼,看到这个灵上学宫的少年不过二十四五岁,脸上还带有稚气,面色洁白圆润,是个很文雅秀气的男子。
“哦,你有什么事吗?”霍昂微笑问
“是,学生长河,曾经拜读过明鉴院长的着作。”
明鉴阅人无数,猜测这人是读过自己的书,然后有些幼稚的见解来自己面前显摆,好混个脸熟,搞个进身之阶什么的。
‘长河?你是灵虓王族的吗?”
“学生是为阙王族百里山人。”长河答道
“哦!我的老家就在千里山,咱们算是老乡啊。你是灵上学宫的学生,学什么领域的?’明鉴保持长辈对晚辈的慈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灵上学宫主修法律,那时只怕你爹妈都还没出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