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之后,素琴小心把这两句话,分别从大张的宣纸上裁了下来,信步走到了‘萧笙阁’的后庭处···见到素琴走了进来,一只土鸡样貌的鸟儿不知从何处欢腾的飞了过来,停在了素琴的手上···
“伽儿~这次,就看你了···”看着面前的这只鸟,素琴的眼神中竟闪过几丝难得的温柔,伸手打开缠在鸟爪上的竹筒,把信纸搓成条,小心的放了进去,又重新绑回了鸟腿上···
“去吧···去找爹爹去吧···七年了,你也想他了吧···”这鸟好似通人性般的,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素琴的手后,展开翅膀,直冲而上,消失在了昏黄的天空中···
关雎院——“少爷···润竹,回来了···”此时的润竹也刚从素琴管家那里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关雎院。“哦~那···那女人有消息了么?”
卜裕树心里其实还是焦急的,毕竟现在自己罪臣之子的身份还没有祛除,说起来,禄王爷也并没有给他一个真正的名分,倘若禄王爷当真死了···那卜裕树也只会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卜裕树清楚得很,其实他会担心那女人也绝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只不过,他骨子里那种孤芳自赏的桀骜不允许他自己承认罢了···这不,自打润竹出了门,他就一副‘望夫石’模样站在院外张望。
看到有别苑的家仆们纷纷归来,这才慌张的回了卧房,假模假式的端着空杯子佯装着饮起水来,也正赶上润竹郁郁寡欢,并没有留神,才算勉强撑住了颜面···
“诶···少爷,看来这次王爷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什么?!”卜裕树手猛地一抖,空茶杯应声落地,摔得个粉碎。
“少爷,您小心啊!”润竹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拉起卜裕树,小心的护他到一旁,蹲下身开始收拾起来。
“我没事,没事···润竹,你刚才可是说禄王爷···”卜裕树有些忐忑的开口,紧张的看着润竹的背影问道。
“诶···润竹在这王府也足有七八个月了,还是第一次看到素琴管家如此满面愁容···看样子,王爷这次恐怕真的像市井传言那般···”
润竹说到这,停了口,转过头来瞧了自家主子一眼,心情更加复杂了起来···“少爷···您说···我们会不会被女皇陛下处死啊···”
“处死?!为何?···”
“女皇陛下如此宠爱王爷,很难说···不会叫少爷您一同与王爷陪葬···”
“呸呸呸!少说这些丧气话!那女人命硬得很,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呢!不会,不会的···不会不会···”
看着自己主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润竹也识趣的收了声,垂下头自顾自收拾着···屋内的气氛也愈发的沉闷凝重起来···
“润竹···你先下去吧···”“可少爷,这···”
“去吧···我累了···”“诶···”润竹摇了摇头,只好暂时先用脚把碎瓷片收在一堆,转身出了卧房,带上了房门···
刚才润竹的无心之言,提到一个卜裕树自己从未想过的字‘死’!卜裕树又是怕极了死的,特别是亲身经历过死里逃生之后,卜裕树更加透彻的理解了‘死’的含义···
他恨王爷···不仅是王爷让他毁了清誉,更是恨王爷让他看清了自己!卜裕树原本以为自己表面虽有些孤芳自赏的傲气,但骨子里却是个不畏生死强权的铮铮铁汉!
可是···在禄王爷把他带离法场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庆幸之感!他对那样的自己感到陌生与羞耻!他本应该追随了母上与父上一同去了的,他也本可以这么做!
可是他还是怕了···他恨这样的自己,更恨揭露了真相的禄王爷!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失望,和对母上的愧疚···
如今,死亡再一次摆在了他的面前···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决不能死的!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他无法面对母上···多少次午夜梦回,母上都在梦中抱着那只木偶人,向自己诉说着冤情···
家族灭门之仇他不得不报!可是现实又一次次鞭挞着他···生在女尊国,男子地位的卑微,让他只能像个苟延残喘的蛆虫一样,寄生在这禄王府···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失去禄王爷的庇佑,现在的他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金鱼,随时会有人夺走他的性命来为无聊的生活,打打‘牙祭’···
他怕···这种怕不是为即将迎来的恐惧而感到的惧怕,而是滋生在内心为未知的明天而怕···我要去找禄王爷!忽然卜裕树的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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