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埋!给我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乞丐一同埋起来——!”声音尖细的瘦小男人气得涨红了脸,对着周围干活的工人们指挥道。
还未从惊吓的余韵中反应过来,头顶处便开始有沙土泼了下来,也顾不得脚下踩着的那具面目可怖的尸体,卜裕树赶忙倒退了几步,闪躲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沙土···
“诶~行了,行了,老二!出出气得了,最近主子正缺人手,赶紧干活吧!”关键时刻还是那个方才与车夫谈天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尖嘴猴腮的男人,开口道。
虽然脸上仍不情愿,但那瘦小的男人还是挥挥手,示意周围的工人将卜裕树从坟坑中拉了出来···“今天就算你小子走运!那个···你!”那男人眼神向后瞟了瞟,手指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在埋头苦干的工人···
“对对对,就是你!带他去山槐那领把铲子,‘跛岭子’那面缺人手,你俩就跟着去那吧!”此时的卜裕树其实才刚刚反应了过来,看来···这次自己恐怕是掉进了土匪窝···
有了先前的教训,卜裕树也再也不敢随便出声,只顺着那男人手指之处望去···眼前一个头发蓬乱,脸上沾满土渣,嘴唇甚至已经干裂,狼狈不堪的男人与他对视了个正着···
卜裕树陡然一惊,不知所措的朝他点了点头···那男子的眼神倒也并未在他的身上多做停留,只朝着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鞠了一躬后,转回身自顾自的朝前走了···
身旁尖嘴猴腮的男人也不屑的扫了眼卜裕树,昂起头离开了···卜裕树也只得赶忙向前跑了几步,跟上了那邋遢男人的脚步···
“大···大伯···您能不能告诉小生这里到是何地?!···”卜裕树心里充满了疑惑,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走在前面的男人没有说话···仍旧自顾自的向前走着,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尽管这一路上,每隔不过十几米就会有一波埋头苦干的工人,可是除了锄头刨土的声音外···就连喘息声,都极其甚微···
开始有人点起了灯笼,但每个施工处都仅点了一只···昏黄的烛光勉强能够照亮眼前的方圆之地···越往山岭的深处行进,空气中那抹腐臭味就愈发的浓郁起来···
卜裕树用衣袖掩住鼻子,再次轻声问道“大伯···您,您这是要带小生去何处啊?!···”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呼呼~’的风声···卜裕树所幸识趣的不再言语,又向上攀爬了近一刻钟,眼前的景色渐渐荒凉了起来,就连周围刨土的工人都不见一人···
只顾着垂头看清脚下山路的卜裕树,一不留神便一头撞上了走在前方突然停下了脚步的邋遢男人···“诶!啊···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十分抱歉!我···”
“嘘!···”那男人突然捂住了卜裕树的嘴巴,半拖着他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块之后,跳进了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土坑之中,蹲下了身子,这才收回了手,眼神却还在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进了这‘鬼泣岭’,若想活着出去,就一定要做到不听!不看!不言!···”那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倒是意外深沉,十分富有磁性···
“···大,大伯···您说的这‘鬼泣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那···那方才那些人又是做什么的?!还有···那,那那···尸体···”
“诶···也好,我就先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于你,记着!出去之后,绝对不可再多言——!”那男人轻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这座山岭就叫做‘鬼泣岭’,是远近闻名的鬼岭···在这里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是些逃荒到此的难民···至于方才那几个管事的男人···我至今还不知晓他们的身份···
只知道···方才那个出言救你一命的在这‘鬼泣岭’排行老大!平日里负责运送尸体至此···那头戴瓜皮帽的瘦小男人排行老二!负责指挥工人刨土填坑···
还有送你来此的矮胖的男人排行老三!负责诱骗无家可归的流浪男子来此做工···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可···可···这么多尸体又是从哪来的?···”
“这···我也无从得知,只知道每隔几天大当家都会用马车运送几具回来,不过······”大伯忽然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卜裕树赶忙问道。
“不过···不知道是路途奔波,尸体变了质,还是这些人的死因比较异常···所有送来填埋的尸体身上不是长出黑紫色的巨大脓包,就是牙齿,手指都变成了黑色···最渗人的···
前几日有个送来的尸体埋进土里后,那一片的树木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枯木,就连泥土里还往外冒着黄绿色的气泡!很是诡异···”
“既然如此渗人,那···那这些工人,怎么不跑啊?!”
“呵,跑?往何处跑?!所有曾经跑出山岭的流浪汉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被带了回来···想离开这···是绝不可能的!好了···我们已经耽误了太久了,快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