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慕容期柔的人生,有妈妈的怀抱和爸爸做的紫菜包饭,哪怕是经历了林云歌的事故,现在的她也幸福得不像话,就算是梦境,永远不要醒来也没关系。
她曾经这样想着。可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又低沉,顺着老式座机线一圈一圈地顺着话筒传进耳朵,比阳光落在木制书桌上的温度要暖。
“你有没有想过,顾璟行。”
还没来得及从疑云中找出蛛丝马迹,陌生的电话却挂断得匆忙。
而在最后的时机代替疑虑的是我脱口而出的话语,那样坚决和急促——不要挂断。
像是丢失了宝藏那样想要抓住的人。
顾璟行是她的白月光。
黑色座机没有插电,却接到了电话,像是料定接起电话的人一定是她那样。草莓色的桌布上立着找不到记忆的三口之家的合照,或许仅仅只是维持这虚假的幸福的幻境的零件吗?
挂在房间另一头的艾蒿束好像与这一切格格不入,另一段结局不同的记忆疾风一样地闪过脑海。
公司休息室、青菜汁、狐狸坡、这是哪里…?
“你得知道你在哪里、你得自己醒悟,才能得到你自己想要的。”
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他的话语始终在她的脑袋里转旋,破碎的线索重新显现,如果她被什么东西迷惑的话、如果这是梦境的话——
水性笔刺破表层的皮肤组织,也刺破了脆弱的美梦,同血液一同流淌出来的是汹涌的记忆,有苦涩的、悲伤的现实。
也有慕容期柔与林云歌、她与顾璟行的故事。
作为暖房礼物的艾蒿束,一方木桌上摆满了普通的菜肴。
如同上个世纪的电影一样闪过的、是这样平凡的记忆啊,原来她在自己的建筑的美梦里沉浸了这么久,现在该离开了,像笔尖刺破皮肤那样。
慕容期柔错愕地愣住了。
得回去、有人在等她,顾璟行在等着她,她其实并没有那样孤单啊。
她几乎冷静又痴迷的想着。
如果是旁人,就知道,慕容期柔这种状态是被催眠了,
“得回去,回到现实中才能找到父母,才能把梦境中的确幸握在手里。把妈妈的抽泣声抛在背后。”
陌生的男声喋喋不休。
她推开了门。大梦初醒,眼前是领导常来的饭店壁纸,手背向神经传输着钝痛的讯息,然后视线顺着血色的小孔跑到另一个熟睡的人的身上。
“我回来了,我很想你,我等你了。”
“你是来找林云归的啊……早说嘛!你找林云归……”
“我跟她告白。”
正私自因误以为对方是来寻自己而倍觉尴尬,林云归的出现着实令人措不及防,两人亲密举动尽收眼底心中早便猜出几成。
林云歌当头一棒打断问话敲醒夏深,果不其然与自己所念一致,这与开始失恋阵线联盟的约定亦为一致。
本是件皆大欢喜的事,而自己却似乎走错道路。雷声震耳轰塌心房,心神回避韶华流逝,手不自然撵揉书本,身微侧开眸眨片刻,是不曾拥有过的撕心裂肺摘胆剜心,痛苦万分。
夏深如以胶布封住墙缘裂缝,涩中显乐唇扬齿露笑起,提书搂怀竭力保持自然与开心样子。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嗯……恭喜啊!吓我一跳,亏我帮你追她追那么久。恭喜你,修成正果。”
“谢谢你。”
夏深脑海中词典飞速翻阅求得祝贺与接话的词句,僵硬的用手轻轻拍向那人臂膀以哥们的形式表示祝福。
雷声再现,携响别过难克制的酸楚表情,男孩言谢后也默契送出达成协议的祝福和鼓励。
“你跟你家那位,一定也没问题的,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