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支使躯壳去贩卖疯狂。拉锯也叫理智消耗告罄,伤痕累累的掌就快勒不住饥饿困兽。他发疯般捂住耳朵,咬牙将泪水憋回眼眶,那一瞬间鼓起的勇气,就此溃败。是他爱面子,没有安全感,是他没有在乎过他们的婚姻,任性妄为,将他的真心踩在脚下糟践。
他颤抖着,哽咽着低头认错,却不想听到更为钻心的话。他说他不爱他了,不会在留恋他,不愿再见他。
他终是失魂落魄地逃离了那里
那一方柔软猝不及防地雪中送炭,喂饱野兽的贪馋,适才餍足,乖顺地偃旗息鼓归于间歇的沉寂。
日子一天挨着一天过,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提上了可以为之争吵的日程。
顾璟行一向是说不过他就生气,于是她索性抿着唇侧过身去,半攥着拳的指节一根根泛着白。屋里起初还乒乒乓乓地响,但过不了多久罪魁祸首就畏罪潜逃出门了。
顾远洋。
又幼稚,又狡猾。
她简直不知道怎样去形容他。
吵架的原因已经记不清是为什么,只是越想越觉得砧板上的菜逐渐变得跟他一样的可恨起来,连着刀都落下都不知轻重,砸得台面嘭嘭响。
但理智回笼的速度永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快,话本里写的用割伤后包扎来和解的情节甚至没来得及出现就被跳过了。
顾远洋最近多了点悲春伤秋的毛病,说他总觉得自己守着一个在水里的月亮,一眨眼就只剩下打着圈泛开的涟漪。
她通常在这时候沉默下来,顾左右而言他。大概是她确实有些笨拙,不善表达感情。心开始跳得不受控制的时候,第一反应永远是嘲笑自己。
顾璟行大概是不太能习惯一付出,就可以有回报的爱。这着实轻易到让她有些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似乎对此表现的十分在意,然而她却又毫无办法。
顾璟行走回书房,她开始试着写点什么来回应他,但是从她拿起笔,开始叙述有关他的细节,她总是忍不住走神。
最后情话没写出来,实实在在想了他整整一个下午。
时间容不得她再多想点什么,
顾璟行的心情永远变得比夏天的云还要快。早上怒气冲冲地摔了门就走,下午又没事人一样地回来,一进门就黏着进了书房里来讨吻。
她侧身躲了,叫他整好扑了空,这会儿正拿一双嵌了雾的眼睛委屈地盯着她看。看样子是明知道她会心软,那也只能如他所愿。她侧过头吻了吻他鼻尖,见他眼底清澈映着笑意,哪有一星半点的雾气。
怎么总是能彻彻底底地终结她所有的理智?
林云歌消受完他越来越无理取闹地吻,她撵他去客厅呆着等饭吃。好说歹说地劝出了书房,又偷偷跟着进了厨房。
他喜欢把下巴不轻不重地抵在她肩上,永远不知道耳边绵密的呼吸会让她有多难熬。索性没一会儿,他就自讨没趣儿地在一边择起菜来。
她同他讲,“其实你看着月亮的时候,月亮可能也在想你。”只是月亮不太清楚怎么安全地下来,才不至于摔得遍体鳞伤。
顾璟行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