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行垂眼摩挲着印着姜饼人的定制隔热杯套，热度依旧透过画着她幼稚涂鸦的杯壁传来，两人的名字被一颗心连接在一起，榛果混着焦糖的甜味散入空中飘入鼻腔，腻到仿佛连空气都可以扯出丝。

他好心情地挑眉看着她喝下一口后拧在一起的眉头和吐出的舌尖，看来某人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自己买到了教训。

顾璟行勾住她手指轻抿一口手中饮品，意料之中的浓郁甜味在口中流淌，略略蹙眉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咽下，淡淡作出自己的评价。

“笨蛋。…勉强能喝，扔了可惜，毕竟某人排了那么久。”

顾璟行不顾她挣扎伸手刮了下她泛红鼻尖，紧握住她手防止她走散在人海之中。当代节日的特色除了拥挤大抵就是排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长龙，集市上或大或小的摊位前面都是呵着热气等待晚餐的人群。

有些清冷的空气里被填充上了各式各样的佐料味道。

他侧头看向她满足表情微微勾起唇角，平日总听她念叨仪式感和烟火气息，如今看这个表情应该是十分满足，倒是和吸到猫草的布丁别无二致。

与林云歌重逢前的圣诞节总是略显敷衍，从未特意空出来的日程被会议和商务挤满，节日气息似乎从不曾达到心底——柔和眉眼垂头瞥眼在烤红薯摊前停下步伐的人，偏了偏头就与她对视上，满满期待直直撞入眼底。

他叹了口气舒展开眉心，无奈替她拎过漫溢香气的袋子伸手帮她理好围巾而后下滑与她十指相扣，在她絮絮叨叨中带着人回到车上。

“Itsthemostbeautifultimeoftheyear.”

轻快音乐响起，铃声夹杂其中，并不急着发动车子只是探身去将音量微微调高，顾璟行顺手扯过纸巾擦去她嘴角食物碎屑。身旁女孩眯了眯眼将身子蜷在副座，歪着脑袋开始嘟哝着未曾降临的大雪。

顾璟行轻笑着敲了两下方向盘将视线移向前方，一时间车内只剩下她均匀浅浅呼吸和带着细微电流声的音乐。

果然累到睡着了。

他无奈扯了扯嘴角拉过毛毯帮她披好，转过身却也不急着驱车。说不清在等什么，仅仅是不希望时间就这么流逝，仅仅是……

想在此刻的节日氛围里永远陪着她。

水雾凝结在玻璃上，却悄然被雪花砸出一点澄澈痕迹。

他侧过头看向她歪头熟睡面庞，垂下眼睫压着声音低笑一声，终是没有伸手将人唤醒。电台里歌声趋于结尾，节奏逐渐舒缓过渡至哼唱，探身过去低头凑近她唇瓣，在她双唇上方停滞片刻，半闭双眼暂停了时间。

窗外愈发纷扬的雪花骤然停止，折射着路边暖黄灯光将天色模糊成暧昧一片，音乐也戛然而止，车内空气只余香甜的烤红薯气味和交织的呼吸。

顾璟行淡淡笑了声似乎是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些无可奈何，不情不重地在她唇上停留一秒，然后又直起身子将一切恢复原状。音乐再一次缓缓流淌向结尾，伸出手去轻柔地将她手握在手心，轻声低语，像在发誓也像自言自语。

“…没有槲寄生，但明年也会和你一起过。”

“你又在和谁做着博弈？”

“石头剪刀布！”

等待顾远洋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宋茹茜也不知道对方又跑到哪里祸害人去了，丢下自己孤身只影。

但是，身为一个优雅知性而又美丽成熟的女人，她怎么能甘心与影子相伴整晚呢？所以——和往常一样，她拉过几个熟悉的兄弟闲聊，聊着聊着就又划起了拳。

好吧，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