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揉了揉因为长时间写作而酸涩的眼,哥哥见状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据他所说是世界第一甜的巧克力糖,剥开外面的糖衣,要她乖乖张口随后亲手喂给她吃。
黑巧克力在她嘴里化开,与意料之中的甜截然相反的、浓郁的苦在舌尖炸开。
林云歌几乎要将眉毛拧成疙瘩,咬着牙将嘴里的巧克力艰难咽下。
这明明是苦巧克力,哪是什么甜兮兮的巧克力糖?
林云歌疯狂地喝水,试图将嘴里的苦涩冲淡半分,心却直直跌入那苦涩中挣扎不得。
她脸颊传来冰凉感觉,她抬手慌忙去拭,却摸着了一手冰凉液体。
那是眼泪。
于是她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脆弱。
而她重新抬起头时,父亲却已经消失不见
父亲...这是你想让她尝到的、离别的苦吗?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中午,昨晚最后写的字结成一团叫人无法分辨横撇竖捺。
电脑屏幕上满满当当全是关心她的弹幕,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弯眸扬笑以热情的姿态去回应这些关心。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全世界。
春天依旧绚烂,林云歌仍在这里。
局势一天一个样,今日东风压倒西风,明日西墙挤塌了东墙,两边的工作大体还算顺利——主要的体现是她还活着,作为一颗钉子,扎在这里,这片平静又不平静的地方。
晨起正梳洗,顾母说来了电话,匆忙嘱咐她喊顾璟行起床,侧首戴着耳坠子下楼去。
林云歌抓起听筒凑到耳边道了早安,顾远洋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一贯的低沉,是香烟与雪茄熏出来的嗓子。
“这几天安好?”
若是问安,多半就有事情要做。
林云歌顺手将听筒夹在脑袋与肩膀之间,手上摆弄着还未戴上的另一只坠子,口里应答着。
“好,好呀,打电话过来是要请客吃饭?”
“哦,确实有这样的安排。”
顾远洋的声音顿了顿,她似能看到他舒展了眉头靠向椅背、夹着烟的手抖抖烟灰的样子。
“之前不是和说了?我费了大力气,看一看这一批布料要怎样染色,若是成了必能卖出好价钱。明日上午你到她家来,你我二人一起去接一趟,也好尽尽地主之谊,表个态度。”
林云歌闻言心中有了几分计较,应承下来又略谈几句生意上的人员安排才挂了电话,期间顾璟行拎着外衣从房间里晃出来在角落驻足看了一阵。
顾璟行到餐桌前叼了一只包子冲她摆摆手又晃出家门。
她没像往日一样留他认真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