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了半晌,姜妱正欲开口说话,郭牧却突然抓住她的手,纵身一跃,迅速离开了这里,直到来到一处大街上。
到了这里,郭牧觉得安全一些,才放开了姜妱的手,柔声道:“妱儿,你怎么进来了?”
姜妱回道:“因为我见你久久没有回来,放心不下,所以才进城看看。”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郭牧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辛酸。
他知道姜妱怕鬼,不敢进城,却因为自己克服了心中的恐惧,背着自己的肉身进入城里,最后还成功地找到了自己。
她能够为自己做到这些,即便是铁石心肠的郭牧,心中也感触良多。
当然,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向着某个方向行进。
姜妱紧紧跟在其身后,并说道:“牧哥哥,我在这里见到了思思他们……”
对于南荒派众人的遭遇,郭牧心里一清二楚,便阻止姜妱继续说下去,“我已经知晓,你跟着我即可。”
姜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只顾闷不做声地跟在郭牧的身后。
很快,两人来到了南荒派众人变成石雕的地方。
到了这里,郭牧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细细打量起来,而姜妱也学着郭牧的样子,逐一查看,想要查出一些端倪来。
由于两人都很认真,又都低着头,不小心在一个地方头与头地碰在了一块儿。
姜妱还好一些,因为她的个子相对较矮,碰的地方是头顶,而郭牧恰巧碰到了额头,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牧哥哥,你没事吧?”姜妱见郭牧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吃痛的样子,不禁问道。
郭牧放开了手,简单地回道:“无事!”这点疼痛于他而言算不了什么。
姜妱见郭牧无恙,心里放心下来,注意力开始转移到石雕上,问道:“牧哥哥,他们都怎么了?”
郭牧沉思了片刻,回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灵魂都陷入了一种幻境里,只有召回他们的灵魂,才能唤醒他们。”
“可是要如何召回他们的灵魂呢?”姜妱想来他们还有得救,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郭牧摇头道:“要做成这件事不简单,恐怕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阴王。”
提到阴王,姜妱的脸上似乎写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正欲相问,郭牧却没有给她机会,而是简单地说了一个“走”字,随后迈开步子,向着远方走去。
姜妱赶紧跟上,“我们要走去哪里?”
“我们要走出城,在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之前,绝对不可以再进城。”
姜妱似乎就在等这句话,没有多言,紧紧跟着郭牧,直到来到城外。
他们回到了之前的林子里,在同一个地方坐下。
到了这里,郭牧才慢慢地将阴都内见到的一切告诉了姜妱,姜妱也因此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郭牧说完之后,还是忍不住感叹道:“这阴王说到底也是一只可怜的鬼!”
没想到姜妱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我记得娘亲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阴王前世为人之时确实可怜,可今世为鬼之时,着实可恨。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他要报仇,也应该找万年前害她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万年之后的这些人。”
没想到姜妱的这句话点醒了郭牧,之前的他一直看到了阴王的可怜,却忽略了她在这为恶之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作为为恶的借口。
这时,郭牧感觉自己又被深深上了一课。
还记得刚踏入修仙之路不久,他认为万事万物都要讲究一个情,所谓天道有情。
可是经历了鎏金城的天劫、巫师的点醒等,郭牧对天道有情产生了怀疑。
直到他重伤醒来之后,他认为自己或许是因为被情所伤,不再相信天道有情,认为天道无情才是大道。
所以在缥缈观,当他得知缥缈观所遭遇的乃是天劫时,故而才主张大家一同离开缥缈观,因为他知道天道无情,缥缈观的所有人和妖都不会幸免。
今时今日,他竟再次对阴王产生了同情,现在想来不禁有些可笑。
郭牧深深地看了姜妱一眼,忍不住称赞道:“妱儿,没想到你还有这番觉悟!”
姜妱摇头道:“我哪有什么觉悟,只是相信娘亲的话而已,就跟我相信牧哥哥的话一样。”
姜妱给出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也许她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人吧,与她比起来,郭牧发现自己确实活得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