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径直向前,先是为魑鬼王和老者上茶,随后走到左下第一排姜云腾的面前。
就在他端起茶杯,想要将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时,姜云腾赶紧伸出手去接茶杯,嘴里说道:“小兄弟莫要客气,还是我自己来吧!”
然而,姜云腾刚刚从年轻人的手里接过茶杯,忽然一松手,茶杯脱离姜云腾的手,掉落而下,随后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
这在外人看来,姜云腾似乎是没有拿稳,可对于一个修为高深的修仙者来说,即便封住了修为,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茶杯摔碎后,里面的水溅了出来,沾湿了年轻人的裤脚。
姜云腾连忙向对方赔礼道:“抱歉,我刚才没有拿稳!”
对此,年轻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副无事的样子,笑道:“不碍事,我清理一下就好了。”
说完,年轻人重新为姜云腾换了一盏茶。
表面上看来,这是姜云腾的无心之失,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姜云腾试探的手段而已。
他刚才听闻老者没有寻仇的意愿,就打算试探他儿子,看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展露本事,是不是真如老者所说的那般。
结果显而易知,年轻人确实没有什么修为,否则的话,必会下意识地将茶杯接住。
在场的恐怕也就只有老者和年轻人不知姜云腾的意图,被蒙在鼓里。
待年轻人为众人上好茶之后,自己将碎了的茶杯拾了起来,随后向众人告辞,离开了客堂。
这时,老者笑道:“刚才出了一点小插曲,诸位莫怪,请茶!”
话罢,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端起茶杯,开始品尝起来。
其他人也都不客气地开始品茶,唯有姜云腾,向老者抱拳道:“老丈客气了,刚才明明是我不对,摔坏了您家中的茶杯,理应赔偿才是。”
说完这句话后,姜云腾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看得出来,姜云腾又打算拿金子来试探对方了。
寻常人若是见到金子,定会两眼放光,而老者不同,他完全不为所动。
稍后,他向姜云腾拱手道:“还请您将金子收起来,在这个地方,大家都是自给自足,金子没有多少用武之地,再者,一个茶杯而已,根本就值不了一锭金子。”
虽然老者这么说,可姜云腾依然没有将金子收起来的意思,他向老者解释道:“一个茶杯虽然值不了一锭金子,可这金子买的是我的心安,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姜云腾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老者依然没有动心,回道:“这么做,您自己倒事心安了,可我没觉得心安,反而觉得在人格上受到了侮辱,所以请您务必将金子收起来。”
闻听此言,姜云腾知道对方已经下定了决心,无法更改,而且自己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将金子收了回去。
见此,老者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今看来,这家子的人都秉性纯朴,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五大掌门万万没想到,幽冥教中居然还存在这样的人,由此可见,这些年来,幽冥教确实变化很大。
当然,这只是幽冥教的冰山一角,不能代表整个幽冥教,五大掌门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对幽冥教的提防。
老者再次抿了一口茶后,目光转向贝卓鸿,向其说道:“之前您问我心中是否还怀有对五大门派的仇恨,我当时没有回复你,乃是因为我也没有确定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心中的仇恨早就被时间冲淡了。”
“倘若哪一天,您再次见到五大门派的人,您会怎么做?”贝卓鸿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这次,老者没有犹豫,当即回道:“若是再次见到五大门派的人,我会告诉他们,冤冤相报何时了,放弃仇恨吧,只有这样,才会活得自在。”
这些话无疑都触动了五大掌门的内心,但是他们都面不改色。
此话之后,贝卓鸿没有再提出新的问题。
见五大掌门不再多言,魑鬼王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向老者说道:“老丈,再次感谢您,不仅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还讲了这么多大道理,我等受益匪浅,现在时候不早,是到了我们该离去的时候了。”
听闻魑鬼王等人要离去,老者有些着急了,恨不得即刻站起来挽留,只可惜他做不到,只能说道:“魑鬼王,您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等还没有尽地主之谊,您就这样着急离开了吗?”
魑鬼王回道:“无需尽什么地主之谊,一盏清茶已经足矣,再者,您给我们讲了一番大道理,已是对我们最好的馈赠!”
老者摇头道:“哪是什么大道理,只不过是我这些年的感悟罢了,没有污了诸位的耳朵就好。”
“老丈客气了,以后但有机会,我必将再次登门拜访!”魑鬼王拱手道,表现出了对老者的尊敬。
老者知道留不下他们,只好作罢,“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了,诸位慢走,请恕我不能亲自相送!”
就这样,诸位与老者告别之后,纷纷离开了客堂。
这时,老者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儿啦,恩人要走了,快代为父送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