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那穿着官服的是定国公章郁数;再往前那穿着淡纱青碧色宫装背影美妙的妇人是绣贵妃,再往最前头,被后面的人挡住,只露出上半部分背的那男子,君梓琳也识得正是刑部侍郎文藻文大人;再往前左数是周烬,然后便是几个黑脑袋,大约是侍卫吧。
君梓琳正翘首查看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叫自己,“君王妃,请入内。”
是那公公的声音。
君梓琳连忙应声,跟着便迈着小碎步,微低着头,错开前头的人,往更前面而去,心底依然是止不住的忐忑,脑中想起自己那手写报告,以及周烬的标注。神智依然在做拉锯战,究竟那些标注是应该说的还是不应该说的!
到了近前,她向上位者行礼,结果人家并没有让她免礼平身。
君梓琳尴尬了。
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脑袋不敢往旁侧看,只能转动着眼珠子往四下猛瞧,可惜,所瞧见的范围太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也对自己没什么帮助。
君梓琳在御书房门口等了半个时辰,虽光站着,可是这样笔挺立着,也是够累的,如果是一般的内宅女子,铁定熬不住。
现在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又坚持了两柱香的时间。
心里头暗暗思考着,如果是别的女子,现在铁定昏过去叫太医啦。
莫非皇上这是在考验她的体力?
估摸着又半个时辰的光景过去。
君梓琳正无望时,就听上首位上传来道威严的男音,“反思了这么久,晋王妃没有要说的?”
是皇上金口大开了!
君梓琳总算听见天子声音,当下松了口气,只是转念又想,这是在让她反思么?怎么不早点说,她完全没反思过呀。
像是所有求神拜佛的信徒一样,待拜完神明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香油钱一般。君梓琳此刻也有几分忐忑:让她反思,那她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好呢?
究竟怎么说,龙颜才会大开?
怎么说才能把身边这些一心想踩扁她的家伙们给反噬回去?
苦苦想着两全之策,也不过是眨眼的光景,时间便过去。
“嗯?”
天子再开口,君梓琳只听见御书房内,那景泰蓝三足象鼻炉袅袅的熏烟冒出来所发出来的气息般的声音,除此之外,这满屋子的人,连呼吸声都没有,闭上眼还以为是一群尸体。
由于保持屈膝行礼状态,已经半个时辰,君梓琳现在浑身都在打颤,琢磨着自己也该解脱一番。当下扑嗵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夸张行礼,“皇上,梓琳有罪啊!”
君梓琳大呼一声,心里一下子就痛快了。
方才猛地跪在地上,膝盖撞在硬硬的地面,快疼死她了。不过,跪在地上,总比半屈膝要强太多,虽然疼,也爽极。
她干脆一下趴地上不起来了。
“何罪之有?”
皇帝问道,声音没什么情绪,令人猜不出他下步的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