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惠高帝内心微微一凉,忍不住自己重提前事:“是不是朕对你的赐婚,你不高兴,所以才拿此来要胁朕?你可知朕是绝不会受要挟的!”
“若皇上恩准,臣将感激不尽。”周烬寡淡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平直送来,仿佛已心如死水。然而他的话却也没说完,反而继续道,“孩儿在这红尘之中已了无牵挂。初时本以为可将这整个国家的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孩儿一生的追求。可现在国泰民安,孩儿无用武之地;父皇所赐三任王妃,均死于非命,那是孩儿的命,孩儿不怨。只是第四任王妃,倒是极好,却出了那种事;及至第五任未过门的王妃…则令孩儿不想活在这红尘之中。求皇上恩准吧,是孩儿命不好,才致如此,怨不得别人。”
惠高帝听了周烬如此一大堆言论,渐渐地也听出了意思来。
晋王这是在怨朕呢!
九皇子一事,惠高帝的气儿才消却,现在因周烬重提,皇帝火气骤起。
灵月郡主本是配给周烬的,这九皇子竟与之苟合,虽然过在九皇子,但那灵月却也绝非什么贞洁烈女,否则发生这等事,她怎么不以至以示清白之身?!
至于那惠妃…皇帝最愤的便是此,是以直接赐给惠妃一碗鸠酒。
看来周烬是胸口难平呀。
惠高帝暗道,心里有口气,所以才执意出家。之所以出家,是对他有怨气,是存有不甘之心呀。
想通此,惠高帝又气又惊又无奈,虽则心中也对面前的周烬不喜起来。但是思绪百转,却也想明白了一点,身为男儿郎,谁又愿意像如今这般屈辱?
烬儿这番怨气,呵呵,还是有道理了!
惠高帝又冷笑又摇头,一时间也无话。
转回身坐到龙椅上,看见周烬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好像要就此长跪下去似的。
“行啦,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满足你,便都准了你!”
转眼惠高帝心绪宽阔起来,也罢,终是委屈了周烬,既然如此,也该被偿于他。
只不过此刻周烬并不言语。
惠高帝也明白,当即一挥手道,“兵符还给你,看来还只有晋王你能掌管这兵符,朕代为保管的时日也够长啦,你且拿去。至于晋王妃,她的冤情,朕已经替她昭雪。那绣妃小产之事与她无干,与皇后无干。事情就此罢了,不过看在她受了委屈的份上,朕赏她些物件,弥补她这些日子来的惊吓,晋王你看可好啊?”
其实皇帝这样的决定,也算是合情合理。
与之前比起来,不亏也不赚,虽然中间历经了风险,可到底是美满收场。
但现在晋王却垂着眉眼,并不动弹,也不谢恩。
惠高帝等了半晌,没等着周烬谢恩,他奇怪,“晋王,你还有何事?”
皇帝绝口不提出家之事,语气之中也不在乎周烬谢不谢恩了。现在惠高帝鸵鸟地表示,只要周烬离开这御书房,他便认为对方是接了旨,事情就此罢了。至于那出家什么的,完全可以当没听说过!
“皇上,臣下还有一事想请皇上答应。若皇上不答应,臣觉得与出家无异,不若出家。”
周烬淡而冷的语调直直送来,很有一番坚持的意味,虽不卑微却也足够凄惨,仿佛是一个迟暮之人,做最后的一点要求似的。
皇帝看了一眼,面上露出不悦之色,冷冷道,“还有什么事?”
方才已经是皇帝最大的让步,周烬若得寸进尺的话,那还如出家!
失去了一个九皇子,惠高帝很心痛。
是以对于周烬,他更珍惜。最重要的是此子不荒淫,与九皇子不同,虽然不够与父亲亲近,不够顽劣到让父亲操心,甚至很是疏远,但这样的儿子还是让惠高帝很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