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消息总是传的很快,事情发生不过一刻钟,这厨房里的人就全知道了。大多数人都露出我懂我能理解的表情,对于赵羲和的迟到没说什么。
厨房的一日工作很多,买菜洗菜配菜这些流程都在前面,她们甚至还没有完成前面的部分,现在也根本用不着赵羲和。
可是有的人想的通,就注定总有那么些人是不明白的。
净慈切菜的手停住,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哟,你还知道道歉啊,我还以为你攀上了素心禅师,大变样了呢,原来你还肯来厨房帮忙么?”
如果说净原是房间里最能为难赵羲和的人,那净慈就是在外面最喜欢为难赵羲和的,事事都要从她身上占些便宜。如果两人共同做活,她必然要在一边偷懒,让赵羲和一个人把活做完,再说她有多么辛劳。
这样的嘴脸,着实让人生厌。
赵羲和走到案台边上,拿起菜认认真真的洗起来:“净慈师姐的话好奇怪呀,素心禅师那里的事情是事情,难道厨房里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吗?禅师常说您对于佛经的理解深刻,怎么却连众生平等都不知道呢?”
话里话外,藏机隐锋,厨房里的几个人的眼睛,瞬间就看向了净慈。
平时就净慈嫌这嫌那的,说厨房的活不好,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整天晃悠着讨人嫌。
按照净慈的想法,赵羲和离开厨房,只要她多说几句挑拨,众人就一定会和她一样的嫉妒赵羲和。可是她却没想到,自己在厨房里每天偷奸耍滑,已经招了所有人的白眼,反倒是赵羲和平时做活踏实,安静不多话。
现在赵羲和在素心禅师那里能说上几句话,和她有交情的自己也能得点好处。
孰轻孰重,谁都不是傻子。
净慈知道自己被赵羲和抓住了错处,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大家闹个口角,说大了就是没有佛缘。她只好放缓了声音说:“羲和师妹别想多了,今天厨房的活多,我有些烦躁,说话也就没了个轻重。”
“唉,师姐这话又错了,同在厨房,同修佛缘,怎么各位师姐都在认真做活,只有你一个人烦躁了呢?”赵羲和感叹了一声,唏嘘不已。
净慈无话可说,恨恨看了赵羲和一眼。
一眼却是一惊。
那眼睛澄澈如水,带着感叹的笑意,显得十分动人。可是为什么她从这双眼里,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气势,好像千军万马袭来,不过如此。
她情不自禁的退了退,厨房拥挤,她一后退就撞到了其他人。
“你挤我做什么,好好干活吧。”不满的人涮洗着锅,为接下来炒菜做饭作准备,“太可笑了,就你一个人能烦啊,大家都忙里忙外的,你倒好,一直在那嘟嘟囔囔地念。我烦你很久了。”
都是十多岁的小姑娘,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净慈也怒火中烧,正要回话去大吵一架。可惜对方跟她最不同的点就是人缘不错,跟厨房的人打成一片。
这些人一看她的气势,立刻都放了手里的萝卜青椒等东西,几双眼睛直直地瞪着她。
被这千夫所指的架势一吓,净慈拿起手里淘洗的米,一把一把的抓着,白色米粒将整个淘米的盆渗白,她却不敢再说话了。
真正的沉默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几个人又聊了起来,只是这些对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净慈排除在外。
赵羲和点了火,把灶台旁边的几根柴折到长短合宜的长度,送进了熊熊火起的灶中。粗俗枯燥的工作,她却做的一丝不苟。
有时柴上有未削去的刺,在她拿起柴的时候朝那小小的手扎去,陷入皮肉,又被赵羲和拔出,渗出来的血液凝结成鲜红的血珠,她也毫不在意的用手擦去。
这些伤痛和这些苦楚,和她前世受到的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可是让她陷入这种苦境的,却是同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