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羲和脸色不虞，启唇道：“赫连风。”

他脸上有一丝微妙的表情一闪而过，最终笑了起来：“一别多日了，我要是问一句别来无恙，会不会显得很过时。”

赵羲和连皮笑肉不笑的精力都懒得分给他，道：“没有看到你的时候，当然是无恙。”

他睫毛上很快像是凝了一层深夜的露，叹道：“你以为我来是做什么的？来杀你么？”

赵羲和把一旁已经醉的不轻的方衡泽点了睡穴，道：“不然呢，对于你这样的人，不需要多加揣测吧，只是我们两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别人。”

“如果我要杀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赫连风脸上极为悲伤，“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赵羲和咬牙切齿，真想把他给撕碎了：“你说的话真令我作呕。”

赫连风道：“不过，你这些天的生活过得不错，也许我不应该来打扰你。”

赵羲和向他笑了一声，道：“对，你知道就好。”

赫连风看着她的笑脸，眼中似乎划过了一丝惊艳的神色，他道：“我真的很想你，我时常梦见你，却在醒来之后发现那不过是梦，黄粱一梦的凄凉，在这时才深有体会，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这本来是一段非常动情的话，这样的月夜之下，哪怕是换一个毫不相识的人这么说，赵羲和也不能现在这样，心中恨极：“胡言乱语！”

赫连风皱眉，语气哀伤极了：“难道你永远不能忘记我曾经做过的错事，永远不会向前看吗？”

赵羲和对他真是十分疲倦，她还摸不透他是什么想法，但有一点却很清楚，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屠戮掉整个村子，他有这样的能力，他也许会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他就是这样，像是十八重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就算有再好的皮相，也不过是枉然。

赵羲和道：“我梦见过你。”

赫连风这时的眼神是那种残忍的同情：“看来是个噩梦。”

“不错。”

赵羲和感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莫名的意味，淡淡的叹了口气，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却把眼神看向了方衡泽，道：“同样是惊世的脸和特别的灵魂，为什么你独独中意他呢，为什么不愿意看我一眼呢？哪怕一眼。”

他好像真的低到了骨子里，一种卑微的感觉在他身上已经十分融洽，如果不是他眼里十分的虚无和空寂，也许真有人相信。

至少她不信。

赵羲和道：“你重复说一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不会累吗？”

赫连风笑着看方衡泽：“不过你和他的感情，发展的让我意想不到了。”

赵羲和无言，道：“我和他的感情总不会比和你的感情更差。”

“原来你认为我们还有感情。”他像是感觉到一丝安慰似的，又抬眸笑了笑。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赵羲和更加无言，想着自己还是钻入了他的文字游戏里，棋差一着。

赵羲和道：“算了，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你口口声声的爱情，在我看来真的很像一个笑话，很可笑那种。”

赫连风玩味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为什么呢，明明在你身边的这个人，不也爱着你吗？甚至不比我更少。”

赵羲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有非常大的抵触，真是麻烦，她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却冠冕堂皇，这也许就是不要脸的最高境界吧。

他的话她当然是一点也不信，此刻只能装作相信了一样，诚恳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我有能够让你爱的地方，会是在哪里？”

赫连风摇着头，用一种叹惋的语调，道：“你不明白爱一个人就是爱她的全部，甚至是爱她爱到连所有的瑕疵都忍受吗，你没有什么地方让我特别喜爱，而是你本身就让我喜爱。”

赵羲和道：“原来如此，按照你这样说，我不禁不爱你，还恨你恨到极致。”

赫连风无奈道：“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这样，承受着她带给你的所有不甘和不幸，享受着她带来的一切痛苦与烦恼，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爱。所以，我对你的恨当然也甘之如饴。”

赵羲和在这场言语交锋中快要失去争辩的力气，这样来看，赫连风确实是赢了，他道：“得不到你的爱，不会变成我不爱的理由。”

她疲惫道：“你说这些自己都不信的话，还一直重复，这样不累吗？说出你的来意，大家直接一点吧。”

赫连风道：“我一直很爱你，我想要我所爱的人，留在我的身边。这有错吗？”

“如果你不顾别人的意愿，那就有错。”

赫连风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的身边，这才是我的愿望。”

那没有可能，赵羲和想。

赫连风的眼神，仿佛不经意的从方衡泽脸上掠过，赵羲和脑中一凉，突然道：“今天他们的发难，是你安排的？”

赫连风清秀到极致而美的出尘的一张脸笑了起来，说道：“准确来说，我不能罔顾他们的意愿，只是推动他们做想做的事情。”

赵羲和瞬间就明白了，赫连风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