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霄又抖了一下,千丝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继续看黎迦:“还有这事?”
“对呀,”谷雨又笑着说,“他那个时候义无反顾地挡在我面前,把我感动到了呢。”
黎迦连声道:“他在胡扯!没有这回事!”
他有点绝望地发现,千丝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有点奇怪。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啊,”谷雨的笑容完全没有走样,猩红色的花苞在指尖翻转,像灵活的毒牙,“你义无反顾地挡在我面前,在那个副本里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就登出副本了,真是让我伤心。”
黎迦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获得猩红锯肉刀之后,这是他的情绪第一次在诡异游戏里产生如此剧烈的变化。
“怎么不说话了,我可是也为了你而跟另一个玩家全力战斗过的,”谷雨继续说,“现在你还有事吗?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走了吧?”
后半句话是对着千丝说的。
这个时候千丝怀里的小凌霄拱了拱脑袋,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盯着谷雨脸上的黑布,声音有些颤抖。
“……你为什么不道歉?”
“你说什么,小妹妹?”谷雨笑眯眯开口。
“你应该道歉,”小凌霄颤抖地声音变得更加响亮,“你之前差点杀了千丝,现在应该跟她道歉。”
“啊哈哈。”
谷雨忍不住笑出声来,手里的鲜红色花苞差点滑出,又被捞回去,整个人都有一点忘形。
“小妹妹在这里呢,是不存在道歉这种事情的哦,”谷雨冲着小凌霄扬了扬手里的花苞,“还有,我不认识你和你的姐姐,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说起来我之前见过你吗?”
小凌霄明显在恐惧之中还有些生气了,道:“我就是……”
然后她被千丝捂住了嘴巴。
千丝冲着黎迦和谷雨两个人点点头,客气地说:“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说,那我就先走了,能让个道吗?”
黎迦没有动,而谷雨侧身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笑着说:“请便。”
黎迦刚想掏出猩红锯肉刀,手背上就碰到了三根冰凉凉的东西。
他眼角余光看见,那是三枚猩红色的花苞。
“不要轻举妄动。”谷雨咧开的嘴角像一弯红色的新月,锋利而致命。
“或者你喜欢手掌先被刺穿,再是喉咙?”
黎迦眨了眨眼睛,到
“庄园里出现了新的怪物男人,能在油画里移动。”
谷雨点一下头,花苞收回一朵,剩下两点冰冷的坚硬质感,抵着黎迦的手背。
“嗯……那确实值得一看。”
“还有,你应该没有跟我们一起去过支线副本吧,我是说之前的支线副本,”黎迦补充道,“来这里的前几天我们进入了一个支线副本,叫黑羊审判。”
“在那里,接引我们的NPC变成了一个羊头怪物男人,和我们中的玩家进行了一场对抗。”
他将自己和黑羊怪物男人的对抗说了一遍,但是省略了自己是如何战胜对方的过程,谷雨边听边凝神,似乎在思考什么,可惜看不清表情。
黎迦有点遗憾。
“嗯,你身上的体温变化非常均匀,看来没有说谎,很好,”谷雨收回剩下的花苞,将撑在门框上的手也收回身侧,说,“好吧,那现在咱们一起去一楼。”
至少这一次糊弄过去了。
黎迦慢慢盘算着,谷雨这家伙对谎言的容忍度相当之低,喜怒无常,同时语言方面似乎比较随心所欲……
“实话讲吧,到了明天,也就是第七天,副本就要结束了。”
在他们往一楼走去的时候,谷雨再度开口,两个人此时的距离相当之近,看上去就仿佛一对真正可以交托后背的队友。
“而在那之前呢,我意识到一些事,因此有点生气。”
谷雨慢悠悠的声音依旧带着笑容,他将一只手放在黎迦的肩膀上,慢慢拍了拍。
“所以呢,在真正去看那些油画之前——虽然我也很在意它们,可是你要先告诉我……”
“你为什么那么急着退出之前那个支线副本?”
谷雨带着笑意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黎迦后背落下几滴冷汗。
“你在害怕,”谷雨慢悠悠地说着,声音语气都像是在审判,“你是在担心谎言被我揭穿,还是说你动了什么手脚,嗯,我暂时好像还没想到呢……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回答,否则——”
红色金属花苞,点了点黎迦的左侧胸膛。
我也有很多办法保留你的意识,却让你痛苦万分。”
谷雨说:“我是个非常传统的人。所以我比较喜欢古代的酷刑。”
“……我确实在害怕。”
黎迦盯着那些金属花苞尖锐的末端,那一芯红色在他的瞳孔里闪烁,像是一滴血。
“那你在害怕什么呢?”谷雨像是真的非常有兴趣似的,问。
“我害怕……”
黎迦慢慢地开口,那些金属花苞对着他心脏处的皮肤慢慢游移,然后一点点向里陷落。
轻微的刺痛,就像是墨水在清水里蔓延一样,缓缓荡漾而开,只是还没彻底扎进去。
“那个白之行,在那个副本里和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告别,又被装进了玻璃缸,抛弃在下水道里。”
“他的怨气比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加起来还要深重,比被他杀死的老师还要浓烈。”
“我没办法承受那么浓烈的怨气。”
黎迦眨了眨眼睛:“而我当时的道具化状态马上就要结束,那个状态结束之后……”
“我一定会死。”
到这里黎迦停止了讲述,不看谷雨的嘴角,盯着那一根红色的花苞,看着它停留在了那里。
几秒钟过后,红色的花苞离开黎迦胸口,原地留下一个微微往外冒血的小洞。
“那好吧。”谷雨再度挂上原先招牌式的笑容。
“走了,我们去看看一楼。”
穿过一楼的狼藉,经过餐桌和走廊门口昏暗的光线,黎迦站在的第一幅油画面前。
而他身前的古语,凑近一步,盯着那一张油画往里看。
这张油画没有什么具体的画面,画幅上堆积着厚厚的油彩,色彩狂乱而鲜艳,就像是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的病人画出来的。
而就在几秒钟之前……
黎迦很确定,自己看见了画幅里面一个跳跃着消失的黑色身影。
“这张画上……有一些奇怪的余温。”古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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