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当然提出要送送他，他却说：“别，本来一句‘再见’的事儿，你们这一送——到门口儿又没完没了了，你说那家店也不是通宵营业，我得赶快去买烟斗了。都别动啊，要不然以后我来上海也不跟你们聚了……”

……

离开了无聊的聚会，陆雨驰本来真的是要去买烟斗的，却不知为何临时改了主意，把车开到了黄浦江边。

他喜欢有水的地方，在天津就是如此，心情不好或者纯粹只是觉得累的时候，他就喜欢把车停在天津的海河边，躺在车里、看着河景。

不过那是在天津，海河他从小看着、太熟悉了，不用近看。而这是在上海，他不熟悉哪个路段方便停车、也不熟悉那条江，突然很有兴致近距离看看，于是他走到了江边、靠在了栏杆上。

也没宽多少，为什么叫“江”呢？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没有。

他只是有些失落、有心心烦，希望想一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即便是自己的内心，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他不自觉地又想到了那些人说杨小莹的话。

他觉得很奇怪，其实人家也没说什么，要离婚了——因为捆绑利益才不能正式办手续、不能公开，这些他都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找个“下家”有什么不应该的呢？找了下家，找个有钱的就不行吗？不说名气，就以杨小莹的财富——非得找个乞丐啊？

而且杨小莹本就是个充满心机、心高气傲，又一心想往上爬的女人。这也没什么错，上进嘛，谁恨不得往下走呢？王小猫，但他不是女人、甚至都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如果是在不久前——确切的说就是在北京的那晚之前，陆雨驰也和刚才那些人对杨小莹是同样的看法，甚至也可能附和几句。可现在不是不久前，不管那晚是不是梦、是不是杨小莹，但杨小莹的转变他感受到了，他觉得杨小莹是关心他、对他有好感的。

可他感受了半天、觉得了半天，杨小莹就找好了“下家”、跟别的富豪“吃饭”去了？

他是因为这个失落吗？可也不对啊。当他感受到了那些、觉得那样之后，他还一直在纠结。纠结的是什么？就是如果北京的那晚不是梦、是杨小莹，他又能否喜欢上杨小莹。

也就是说他现在不会喜欢上杨小莹，他不喜欢人家，人家跟谁吃饭、甚至……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过来说，就算他能喜欢上杨小莹，两个人互相喜欢就一定能在一起吗？至少他给不了杨小莹什么。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可失落的？

其实他到现在也不喜欢杨小莹，起码没到对戚琪、万茜茜那种程度，对杨小莹的感觉可能只是不单纯出于男人的色欲了。但男人——尤其是像陆雨驰这样的男人，除了色欲，还有贪婪。所以就算他不喜欢的、却喜欢他的一个女人，跟别人有什么，他也不舒服。

但他不会承认这点，他觉得还是杨小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