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瑞天早起下楼时,看见尘尘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嘴里还念念有词。
陈瑞天走过去,抚抚她的头,问:“尘尘,在看什么书?”
“古诗七十五首!叶老师说,多看多背,可以提高我的文学素养。”尘尘看看多日未见的父亲,眼中有喜悦的光芒,但并不会扑上来和父亲亲近。
她可以在作文里夸奖自己的父亲重情重义,但是现实里却不知怎么和工作繁忙,一贯严肃的父亲倾诉衷肠。
陈瑞天拿过书,看看封面,又翻翻内容,问:“叶老师让你死记硬背吗?”
“叶老师说,如果我不能理解的话,也可以死记硬背。”
陈瑞天皱皱眉,然后温和的拉过尘尘的手,说:“来,看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尘尘应声站起,同时肩膀两侧大幅度的摇晃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嚎叫。
陈瑞天心里一沉,尘尘的抽动症怎么感觉越来越严重了。不远处的李妈也忧心忡忡的看着尘尘。
出门前,陆管家把尘尘今天的学习课程递给陈瑞天过目。白天既有文化课又有兴趣课,比较宽松。晚上安排的是语文课。陈瑞天扫了一眼,吩咐道:“挺好!注意不要让尘尘累着。”
马云飞已经发动了汽车。
陈瑞天看看尘尘,眼神里满是为人父的温和慈爱:“爸爸上班了,尘尘在家里好好上课。”
尘尘点头答应。突然嘴巴一歪,脖子一扭,身子一抽,怪叫了一声,旋即恢复了常态。
尘尘正常的时候,完完全全是一个漂漂亮亮文文静静的女孩子,生于富贵丛,长于金银中,家人宠爱,众人热捧。过着万万人都无法及肩的生活。
但是,三年前的一场钢琴表演赛宣告了尘尘的病症。那时聚光灯正罩在身着白裙,头戴花冠的小尘尘身上。她的小手在黑白键上翻飞自如,一首曲子弹得行云流水。台下众人各自默叹。第一排的陈瑞天心中安慰,虽然身边没有了妻子,至少还有眼前漂亮聪明的女儿。
但是突然,众目睽睽之下,原本仪态高贵的小尘尘突然奇怪的耸了一下肩。正当陈瑞天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尘尘的脖子很夸张的扭了一下,同时嘴里大叫一声,手上的旋律霎时全乱。
众人目瞪口呆。
陈瑞天跳上舞台,抱起女儿,聚光灯照向别处。
尘尘在父亲的怀里瑟瑟发抖,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她知道自己犯了错,丢了人,但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犯错,她本来可以弹的很好。
自此尘尘罹患抽动症。
医生说这与其母猝然离世,孩子精神紧张,压力过大有关。
陈瑞天富可敌国,他可以买下整所学校,养的起所有教职员工,可是他买不到其他孩子对尘尘的友善和包容。买不回尘尘的健康和自信。
从此,尘尘的学业全部在家里由特聘家庭教师完成。
想到这些,陈瑞天在车里默默叹了口气。医生说,随着孩子逐渐长大发育,病情应该会有所好转。不知何故,陈瑞天感觉这次回来,尘尘的病情倒似乎越发严重了。
“陈氏集团”在C城根深叶茂,陈鹤德时代就已经是威震四方。其子陈瑞天为人低调,做事严谨,再加上科学的管理,数年间就把父亲的商业版图再次扩大。在房地产、酒店、餐饮、甚至影视方面均有所涉及。一年前已经顺利上市。
陈瑞天离开C城去欧洲考察的这段时间,“陈氏集团”各项事务均按部就班的开展。集团和各分公司高管基本是三天一电话汇报,五天一视频会议。
他的威望和他的巨手无处不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三十八岁的年纪,八十三岁的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