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月放下手机,心里竟是一阵轻松。
人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着涌泉之恩,又何以为报?这个问题,最近会在繁忙杂乱的空隙挤入她的头脑里。
十点多的时候,陈瑞天的电话回了过来。
叶江月为了不惊醒母亲,到走廊尽头接通了电话。
陈瑞天的声音很低沉,很稳重:“你好,哪位?”
“是我,叶江月。”
“哦,叶老师,你好,你那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陈瑞天话语很客气,但是并不亲密。
“嗯,很好,这次,多谢陈总!您不知道我有多感谢您。”叶江月说,她不是感情外露的人,但这句话说的还是有点颤抖。
陈瑞天感觉到了叶江月情绪的波动,他沉吟了片刻,说:“不客气,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尘尘很想你,早点回来。”
他的话说的很是轻描淡写,就像帮叶江月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像C城有叶江月的家,就像叶江月是他们家的一份子,就像他和尘尘一起盼着叶江月回去一样。语气温暖而又平淡。
叶江月心潮澎湃,那么多的往事,带着巨大的伤痛瞬间涌上心头,强烈的情绪支配了她:“不,陈总,我要谢谢你,在你,也许只是一件小事,在我,却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陈瑞天沉默半晌,说:“我理解你。”
叶江月泪水滑落,她说:“不,你不理解。谁也不会理解。”
“那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理解。”陈瑞天很从容温和的说,此刻他已经返回陈府,陈妈接过他的包,小兰拿过他的鞋。
“王大华是我们村的木匠,巧舌如簧,我妈也是一时糊涂,后来受他胁迫,没办法和他分手。王大华故意弄得人尽皆知,我爸为人清高,接受不了我妈的背叛,也没办法和无赖讲理,就跳河自尽了。我的噩梦就此开始。”
“我妈当时就想和我爸一起去了,可是还有我,她丢不下。王大华种种胁迫,村里的流言让我妈也抬不起头,我妈就破罐子破摔,嫁给了他。那个时候我读初二。”
“我心里很恨他,恨他逼死了我爸,抢走了我妈。平时并不理他。他对我却很好,但是,我很快就发觉他的好不怀好意。”
“我妈也察觉到了,于是从不让我和他单独留在家里,寒暑假时就让我去外婆家里住,去亲戚家里住,四处流浪。很快,他开始打我妈,找种种理由。高一那年暑假,妈妈说他出去做活了,我就回去陪妈妈住几天。谁想到,那天晚上,狂风暴雨,王大华突然深夜回来。一声响雷把我惊醒,紧接着的闪电,让我看到了王大华正站在我的床前。”
“我马上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把剪刀。”说到这里,叶江月的声音颤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风雨之夜。
陈瑞天听的忘了喝陆管家递过来的水,紧张的快要停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