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官位在身的乡野之人入宫,还要经过沐浴,防止将宫外的不干净的东西带入王宫。
以姜珝如今的地位,倒是不用检查的太过严格,负责的内官也只是稍作应付,不敢太过得罪姜珝。
赵王宫偏殿中,姜珝双手作揖,躬身道:“末将见过大王。”
战国时期不兴跪拜之礼,尤其是臣子与君王之间,只需躬身行礼便可。
赵王微笑道:“免礼。”
看着姜珝年轻的面孔,赵王忍不住感慨道:“数年前,七国之中,人人都将你与秦国甘罗并提而论,可如今甘罗已故,当年的一世双骄,如今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姜珝闻言连忙惶恐道:“秦国甘罗不知礼数,被秦王问斩。臣与甘罗不同,老师时常在身边耳提面命,让臣要先学会做人,再学会做事,人无德不立。”
赵王闻言沉默了一下,他在姜珝面前提起甘罗,自然是提点姜珝要注意身份,不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出来。
而姜珝提起李牧,是威胁,还是当真如此?
赵王轻笑一声,继续道:“说的好,先学会做人,再学会做事,若人人都如卿这般,寡人也少了许多烦恼。”
赵王在观察姜珝,姜珝也在同样观察赵王。
今日的赵王早已没了三年前在校场送大军出征时的气度了,如今的赵王头发花白,眼白处暗黄无光,也不知这几年赵王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老成了这幅样子。
姜珝拱手道:“不知大王有何烦心之事,不知臣可否为大王解惑?”
赵王看了姜珝一眼,不动声色道:“你虽远在饶安,但邯郸的事情,想必多少也有所耳闻。大将军偏爱赵嘉,可赵嘉纨绔,常年流连风月之地,早已不堪大任。而赵迁虽然年幼,却是聪慧好学,为人仁孝。”
“如今赵国太子位空缺,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是国之根本,不知卿觉得,赵迁与赵嘉之间,谁更合适太子位啊?”
姜珝闻言连忙躬身道:“太子之位乃是大王的家事,臣是外人,不敢多言。”
赵王随意道:“让你说你就说,寡人的家事就是国事,你乃赵国军侯,但说无妨。”
姜珝斟酌片刻,恭声道:“老师时常教育臣,一生要忠君爱国,而忠君在前,爱国在后,大王有何决定,臣必定全力支持。”
赵王轻哼一声,,抬眼看了姜珝一眼,淡淡道:“寡人倒是喜欢赵迁,可你师李牧,却是偏爱赵嘉。李牧乃我赵国大将军,他的意见,寡人又不能不考虑。”
姜珝皱了皱眉,道:“臣有一句话,还望大王恕罪。”
赵王道:“恕你无罪。”
姜珝说道:“老师平生最不喜风月之地,公子嘉……老师恐怕也是因其年长,这才偏爱一些。而公子迁年幼,平日里与外臣并不见面,即便公子迁聪慧过人,可老师也是不知的。”
赵王闻言点点头,赞同道:“这一点,寡人倒是没有考虑过。”
姜珝继续道:“老师也并非顽固不化之人,臣愿代赵王说服老师,若老师见公子迁聪慧,定会改变看法。”
赵王诧异的看了姜珝一眼,疑惑道:“哦?你愿意说服大将军?他是你的老师,你莫非不支持你老师的意见吗?”
姜珝闻言沉声道:“臣是赵国的神威侯,而非大将军的神威侯。臣麾下的兵马,也是大王的兵马,而非大将军的兵马。臣为大王办事,只需遵从大王之意。天地君亲师,大王只在天地之后,亲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