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珝落下一子,目光有些深邃,道:“珝儿现在想的是,我赵国是否要反攻秦国。”
李牧凝声道:“珝儿想反攻秦国?”
姜珝轻笑道:“正是,莫非师傅不想吗?”
李牧叹道:“为师当然想,可长平之战,我赵国被秦国白起坑杀四十万降卒,自那以后,赵国就衰败了。衰败的不只是国力,更是人心。”
是啊!在强国出仕,人人都盼望这国家更强,因为他们可以看得到希望。
可在弱国出仕,犹豫看不到希望,人人想的都是结党营私,谋取私利。
若赵国没有长平之败,如今的赵国未必不能与秦国争锋。
一想到此事,李牧便是痛心疾首,怒斥道:“赵括小儿误我赵国。”
姜珝闻言淡笑道:“珝儿倒是认为,若赵括活到现在,定也会如老师这般,成为我赵国的护国柱石。”
李牧沉声道:“他?”
姜珝笑着解释道:“当年赵括领兵时年纪尚小,历练和经验都不足,却对上了秦国名将白起。如此,纵然赵括熟读兵书,可缺乏经验,又岂能是白起的对手?”
“若能让赵括先积累经验,而后再独自领兵,如今只怕也成了一代名将。”
李牧抚须笑道:“珝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其实赵括当年,也曾在军中历练过数次,只是缺乏独自领兵的经验。”
“反倒是你,只是随为师和庞将军出征两次,便可独自领兵十万大败齐国。”
“说实话,那一战,为师可为你担忧了许久。”
“也不知先王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派尚未及冠的你领兵出战赵国!”
赵王偃怎么想?他当然是想着娼后了!
姜珝自夸道:“珝儿是天才嘛,和那些凡夫俗子自然不一样。”
李牧点头赞同道:“珝儿这话虽有自夸的嫌疑,但却也是事实。记得为师第一次见你时,你不过是个乡野小子,年不过七岁,面对为师却不卑不亢,进退有据,更是思维灵敏,做事不拘一格。”
“自那开始,为师便认定了你是可造之材!”
“后来之事,也不出为师的预料,你果然成长的很快……”
“可是太快了,心性配不上手中的权利,却也容易滋生野心!”
姜珝自然听懂了李牧是在提点自己,哪怕李牧不会培养太多耳目和细作,消息算不上灵通,可对于姜珝的一些事,他其实也是有所耳闻的。
姜珝在民间的评价有两种。
第一种自然就是治世能臣,第二种则是野心家。
后者的声音虽然很小,可这种风向毕竟已经挂起来了。
有些人是看出了些苗头,有些人则是被人引导。
这些年姜珝看似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作所为也算利国利民,但权力过大,荣宠太盛,总会出现一些不好的言论。
姜珝正色道:“徒儿一直谨记师傅教诲,这些年来也是低调许多。只是有些时候,徒儿也不得不高调行事,无论是扶保当今王上登基,还是领兵抵挡匈奴,徒儿都是当仁不让!”
李牧叹道:“你说的这些,为师又岂能不知。我们为人臣子者,多多注意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