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忽然之间就说看中了少东家,死活要与他做妾,黎账房无奈之下唯有成全,心里也是失望又难过的。
以前不觉得,此刻暗暗细打量来,见女儿花容凋零灰暗,虽然在对自己笑,笑容分明勉强苍白,娇花般的一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了个空壳子!
她在蓝府必定过得不好,她心里必定是不快乐的。怎么也不像那个当初口口声声说“只要跟着少东家,哪怕做个丫鬟也会感到很幸福!”的女儿。
有的事不必问,他心里已经隐约有答案了。
他心中一痛,暗骂自己糊涂!
自己珍宝似的养大的女儿是什么脾性自己难道还不知?她怎么会想要做妾?
如果是被人逼迫,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到那婆子手中的一篮祭品,黎账房顿时心生厌恶,恨不得抢过来远远的扔过去,好容易才忍住了。
一时父女俩到了金坛寺,便去上香、拜见高僧请求法事。
父女俩要了一间小佛殿跪经,为死去的妻子(母亲)超度祈福,黎账房瞟了一眼那婆子和丫鬟,自自然然道:“你们出去候着吧!”
那婆子和丫鬟一怔,婆子赔笑道:“黎账房,奴婢们一旁伺候着,保证不打扰——”
“这成什么样子?哪有这样的道理?还不快出去?”黎账房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忽然意识到,似乎女儿进了蓝府之后,自己虽然也见过了几次,但从来没有单独与她说过话!
若说蓝景和不是心怀鬼胎生怕他们单独待一起说出什么来他死也不信。
心中更加生出愤怒和悲凉,以及对女儿的深深心疼。
当初女儿带进蓝府的小丫头燕儿已经不见了,也不知被蓝府打发去了哪儿。这婆子丫鬟的态度,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可见平日里对女儿必定不上心。
想想心里又自苦涩:一个妾而已,也就比奴婢高那么半截,当下人的有几个瞧得起?
谁知这婆子似乎打定主意不肯走,脚下没动,依然老着脸皮陪笑道:“黎账房,我们来的时候大少爷吩咐过要好好伺候黎姨娘的,我们走开了黎姨娘有事要使唤人多不方便呀!我们保证不会出声打扰,您就放心吧!”
黎账房心中大怒险险变脸,皱了皱眉说道:“大少爷自然是一片好心,想必是一时忘了我们来这儿是干什么来了才那么顺口一说。你们杵在这里,像什么话?不肯出去?是不是要我先去问了大少爷啊?”
这一下连黎娇儿也有些不快了,微笑吩咐那婆子和丫鬟道:“你们出去候着吧,大少爷那儿倘若怪罪下来我会跟他解释的!”
婆子和丫鬟仍然不太情愿,可是见黎账房显然有点儿不快了,也不好再坚持,只得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临去前那婆子还嘀咕一声:“既然这样黎姨娘你们可得快点儿……”
“你、你这是什么话!”黎账房听见不由大怒。
“爹!”黎娇儿忙拉住自己的爹,那婆子和丫鬟也才出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黎账房脸黑极了。
黎娇儿只得柔声含笑相劝。
看着从蓝家拎来的一篮子香烛等祭品,黎账房怎么瞧都不顺眼,迫不及待拎起扔到了角落里。
黎娇儿眉头一跳,微微变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