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粟威说的话,戳中了魏逊心底里的伤处。
哪怕经过十多年,这伤口依然还在流脓!
看不见他的脸,只见那苍白的薄唇向下一抿,他冷戾地道:“你是想告诉本尊,因为她不爱我,故而才不肯跟我走?”
粟威:“……”
慕将离:“……”
柳拭眉:“……”
果然是恋爱脑!
孙清为何不肯走,他们也不能断言,但必须踩死——
柳拭眉说道:“虽然我从未得见我那婆婆,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她有儿子……她的儿子,是大蜀天家血脉。倘使她还活着,无论自己的儿子是否能上位,她都不会希望大蜀覆灭。”
她扬着下巴盯着魏逊,道:“阁下若不肯息事宁人、搅乱大蜀,便让西魏国趁虚而入。战乱一起、百姓如何流离失所姑且不谈,咱们只说阁下……”
顿了顿,她唇角勾出微冷的弧度:“届时,阁下是全了你西魏国人的忠诚,但你想想看,孙皇后她……愿意看到这种场景吗?”
魏逊被她说的话弄得愣住。
孙清愿意吗?
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多年前——
想起那一年,滴血认亲后,得知皇甫令尧确实是皇甫权的儿子,他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他不肯相信,认定皇甫权肯定在水里做了什么手脚,要求重新验证。
但皇甫权却不肯再来一次,拿着与西魏国的和平共处之约,让王庭来制约他履行承诺!
魏逊这个人做事没章法、全凭喜好,当年的赌注下得很大——
皇甫权胜,则魏逊离开大蜀,在皇甫权有生之年不可再入大蜀半步。
倘使魏逊违约,则将西魏国南君王地界割让给大蜀!
若魏逊胜,则可把孙清与皇甫令尧一起带走,永生永世不准再踏入大蜀,皇甫权必须接受事实,不得穷追不舍。
非但如此,还要将与西魏国南境交界的郡城三座、割让给南君王!
这个赌注,秘密送了国书给西魏国王庭,让人作证了的。
魏逊输了。
王庭不可能同意把南境割让给大蜀,自然一定要魏逊履行承诺。
他不肯相信这个事实,闯入永乐宫去见了孙清一面,跟她要答案:“算时间,那一日你与我在倾酒台……也是对得上的。你给我说实话,这个崽子到底是谁的?”
十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孙清斩钉截铁地道:“自然是皇甫家的,因为那日回来后,我喝了避子汤!”
那一刻,他的心都碎了,忍着心痛问出了心里的渴求:“不谈家族利益,倘使你没有嫁给他,会与我一起去西魏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初决定回帝京成婚嫁给皇甫权的时候,我早就告诉你了。”孙清看着他,吐出坚定不移的两个字:“不会!”
这两个字,宛如两把匕首,至今依旧插在他的心口!
他最后又问:“那你说的爱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问题,孙清没有回答,侧头不去看他,说道:“这世间并非只有爱情,还有许多东西。你我有过曾经,却已是过往。”
因为他是潜入大蜀皇宫见的她,时间紧迫,担心会出什么篓子下属催得急,没得到回答他也只得走了。
次日,魏逊带着破碎的心,踏上了离开大蜀的路途。
那时候,他放弃了。
孙清的“有过曾经、已是过往”,让他绝望。
他几乎死了心:“不来大蜀就不来吧,忘掉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