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身为丈夫的一直不在身边,说起来,自从她失忆后,邵远跟她带一块的时候,还比梁升要多得多。
但,那不是他有自己的事做吗?
梁升明白了她的意思,倒是他苛求太多了。
既然没有恢复记忆,又没有相处,怎么可能把过去的感情找回来?
他走到床榻旁坐下,看着张妙蓁去了衣橱那边,旋即去屏风后更衣。
想了想,他又道:“你在信中说,年前还要走一趟南吴?今儿个都十五了,岂不是过年你都不在家中?”
张妙蓁的话,从屏风那边传过来:“很有可能不但不在家中,甚至可能在南吴。”
冷静、理智,干脆、利落。
梁升:“……”
他转头盯着窗子旁边的梳妆台,上面的铜镜内,显出了屏风那边的影子。
隐约有她更衣的光影,却看不真切。
战事一日不结束,他们夫妻就别想有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
所谓的相敬如宾,竟成了相敬如冰!
心中煎熬又如何,肩负使命的人,不可能任性抛下一切只为了言情说爱!
就好比,皇甫令尧明明心里极想回来奔丧,但他手头的事正在紧要关头,却不得不忍耐着心里的难受、忍耐着夫妻分离的痛苦,连梁巍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说心里不痛是不可能的,但似乎也只能无悔!
张妙蓁换下了孝服,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出来,见他盯着镜子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猛地一看,他坐在床榻上的侧影,显得有几分寥落!
她抿了抿唇,走过来问:“你不累?”
“累。”梁升回过神来,如实说道:“不过身子累,但灵台清明。”
“我让红果给你熏一个安神香吧。”张妙蓁转身要出去。
梁升却一把接住她的手腕,将人抱进怀里,道:“你陪我躺会儿就好了,不用什么安神香。”
张妙蓁何其敏锐,察觉到他心情极度不好。
想想也是,父亲走了,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而如今的战局正在胶着,他又怎么可能不挂心?
她应了,道:“好。”
梁升却没有松开她,将脸迈进了她的身前,闭着眼睛说道:“蓁蓁,待战事结束、天下平定,你我暂时卸下手里的事,游山玩水几个月,你看如何?”
不管她是否能过恢复记忆,感情是一定要培养的!
张妙蓁也不想提眼前的伤心事来让他难受,先答应了:“可以。”
不等梁升开口,她又道:“父亲过世,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梁升,你怪我么?”
闻言,梁升抬起头来,对上了她看似冷静、内心却有悔意的眼神。
“这事怎么能怪你?”梁升先前已经收到了她的信,她写了自己与许芷烟吵闹,气得梁巍昏倒的事。
她心里一直不安,总觉得愧疚。
他叹息,道:“说起来,你变了一个人。但其实,你又完全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