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拐觉得今天火候够了，便打算离开。

“老爷子，您好生思量一下，我明日再来。反正老夫人腿折了，一时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也最多是您老耳根子不清净。您慢慢想，我过些天再来听您的回信儿。只不过，您可真要掂量清楚，这事儿还真不赖主公和夫人。实在事关望县前途，否则我也不敢跟您较劲儿不是？”

说罢，老拐大大咧咧地走了。楚昭南的神情倏然转冷，盯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却想着他方才说的话。内涵太丰富，他做过官之首的大脑迅速运转，便总结出几条来。

其一，望县之事大有可为；其二，望县的既得利益者绝不肯让自己掺和进来；其三，宁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宁可被人戳脊梁骨大骂不孝，楚伯阳也不肯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松开一道口子，却不一定是因为他本人——而是因为楚白氏

想清楚这些，他越发沮丧起来，阴沉着脸去到卧房。

楚季燕还在温言细语地劝解楚白氏，“母亲，女儿亲自侍奉您汤药，不奴婢们粗手笨脚地让您舒适些吗？”

“哼这有什么用？老娘被人踹那窝心一脚的时候你难道还能替我受着吗？你兄长呢？我伤成这样，他也不知道来请安，生他出来有何用？他要还有一点孝心，该替为娘去找他兄长理论，去找邵忠替为娘报仇……”

“你成日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楚昭南气咻咻地走进来，坐到远端的八仙桌边，“燕儿服侍你尽她的孝心你不满意，怀儿是一个弱生，你却要他去找身为将军的邵忠替你报仇？那邵忠是个疯子，伤了你一个不够，还要让怀儿也吃苦头吗？”

“哐当”楚白氏把药碗摔在地，药汁溅的满地都是，还把楚季燕的一身家常月白府绸百褶裙给弄脏了。

楚白氏瞅了被溅污的月白裙一眼，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娘我还没咽气儿呢穿成这幅素净模样给谁吊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