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托娘娘的福,臣已经有一段时日不曾去过御花园了。”肖女官接道。曾女官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给长辈摘花,也算是孝心了。不过,娘娘在御花园里可不能逗留太久。几位皇子也会时常去顽耍,尤其皇三子年纪已经渐渐长了,还是须得避嫌才好。”
张清皎已经学会过滤她的话,只当没听见,转身道:“走罢。赶在几位皇子没有过去之前,咱们先去寻一寻海棠。虽说眼下的日头有些大,但也没有办法不是?为了避、嫌,也只能我们劳累一些了。”她刻意加重“避嫌”二字,颇有些讽刺之意。
四月中旬的日头,已经颇有几分毒意了。张清皎坐在舆轿上,自是觉得尚且凉爽。跟在舆轿边行走的宫女太监们却都出了一身薄薄的汗,尤其曾女官更是汗如雨下,浑身都冒着冷意。见她脸『色』惨白,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神情也开始恍惚,肖女官刻意让抬轿的粗使宫女们多绕了几圈。
等到终于到达御花园,曾女官不负众望地倒了下去。
“昏倒了?”舆轿里的张清皎吩咐众人暂且放下轿子,亲自下轿探看。见曾女官已经是不省人事,她『露』出了怜惜之『色』,掩盖住眼底的几分冷意:“还不快将曾女官抬回清宁宫去,请太医来给她好好瞧一瞧?”
“是。”肖女官遂吩咐下去,让云安带着人抬曾女官回清宁宫好好歇息。
一个时辰后,张清皎亲自摘了海棠,送到了西宫。周太后很喜欢红艳艳的海棠,赞了几句后,不经意间望了望她身后:“怎么今日跟在你身后的只有肖女官?另一个女官呢?”
“回祖母,曾女官今日在御花园里昏倒了。孙媳已经让人将她带回清宁宫,请了御医过去诊治。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虽然对孙媳颇多要求,却也都是一心为了孙媳好。孙媳领她的这份情,也希望她能早日好起来。”太子妃柔声回道。
闻言,周太后叹了口气:“早先我就觉得她脸『色』不太好,似是个体弱多病的。先看看她究竟是生了什么病罢,再说要不要移去安乐堂。你也别只顾着怜惜她,还是得让她单独休养才好,免得将病气过给你和二哥儿。”
“孙媳省得。”张清皎垂眸,看起来还是那般乖巧,言行举止无疑更加规矩了。
不知怎地,望着眼前的孙媳『妇』,周太后倏然有些怀念之前巧笑倩兮的她来。那时候的她,眼底带着灵气,令人望着就觉得舒服。如今的她,虽说依然带着些许娇俏之意,却已然与宫中嫔妃们没有任何区别了。这番规矩究竟教得好还是不好?连她也难以分辨了。
之后,张清皎又去了坤宁宫,给王皇后也送去了海棠。
王皇后望着娇嫩的海棠,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这段时日的委屈,总算是没有白受。”她比周太后更敏锐几分,也曾经有过同样的被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经历,自然知道太子妃绝不会真情实意地喜欢曾女官。是啊,谁会喜欢一个喋喋不休的,只想将你的『性』情全部磨灭,只剩下一具没有思想的躯体的人呢?
“儿臣也是想着母后说的,只要在宫里,便多少会受些委屈,这才熬了下来。”她仅仅只是熬了一个多月,便觉得日子过得艰难。不知王皇后该是如何心『性』坚定,才熬过了这二十多年。也正是因为这些时日真正展开了一场战斗,张清皎发现,自己果然并不喜欢宫斗的生活。不喜欢无时无刻都需要战斗,不喜欢连自己身边都不得安生。
可是,喜欢与不喜欢又如何呢?
她已经来到这里,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_(:3∠)_,觉得这几天我都挺赶的……为了日更6000,也是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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