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沈尚仪与肖尚宫都皱起眉来,再一次互相看了看。
“不过,这都无妨。最紧要的事,便是我须得尽快怀上孩儿,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张清皎扬起眉,“将司『药』唤过来,我想听听她们对万岁爷与我的脉案有何看法。我已经按之前的方子调养了整整一年也未能有孕,是不是该换一个方子?万岁爷的身体较之一年前,是不是已经好多了?”对于要孩子,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急切过,也从未像如今这般充满了紧迫的危机感。
“臣这便让她们过来。”肖尚宫道,立即派人去唤司『药』女官。沈尚仪忽然道:“娘娘,臣听说,日后许是会有女医进宫教授医术。臣想跟着司『药』女官一起学,学成之后,便由臣来为娘娘调养身子。”宫里的人一旦多起来,太医院的人未必都能够信任,她也是未雨绸缪。
张清皎怔了怔,神『色』缓和了许多:“你大可不必如此。以后只需从司『药』女官里挑选天分出众的作为我的贴身女医即可。尚仪最喜欢的是书画,便别勉强自己学医了。”如此文艺的沈女官想转职成悬壶济世的女医,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娘娘如何知道,臣是在勉强自己呢?指不定,臣不仅在医『药』上颇有天赋,而且极有兴趣呢?”沈尚仪道。旁边的云安听得,忽然接道:“奴婢也想去。娘娘,奴婢别的不行,记『药』名与『穴』道可准了。”
“好,到时候你们都去。”张清皎笑道,“日后我便指望着你们给我调养了。”
等到朱佑樘回到坤宁宫的时候,一切看似已经与平常无异。他嗅见空气中的『药』味,快步走入东次间,就见他家皇后正皱着眉喝一碗黑漆漆的『药』。『药』汁光是闻起来便很苦,她蹙着眉头,看上去仿佛眼眶都有些发红,满脸委委屈屈,却依旧是一口一口地没有停歇。
“这是甚么『药』?你病了么?”朱佑樘仔细嗅了嗅『药』味,从中辨出了几味『药』。他自幼体弱,几乎是长年累月地喝『药』,虽说不能自称“久病成医”,对寻常的脉案、『药』方以及『药』材的味道却都已经颇为熟悉了。
“这是司『药』进的补『药』。”张清皎好不容易喝下『药』汁,苦得口中几乎都麻木了,“万岁爷不是隔三差五也要饮补『药』么?她们似是觉得不能落下臣妾,所以也给臣妾送来了。虽说看着不怎么样,喝起来也很痛苦,臣妾却也不能不喝。”换了这种据说是宫廷秘方的补『药』后,希望会尽快如她所愿罢。不然,这番苦头她便白受了。
朱佑樘依然觉得不放心,将司『药』唤过来盘问了一番,又叫御医过来请脉。折腾了一阵后,他总算相信,自家皇后是在以子嗣作为目标忍耐苦『药』汤子。这令他很是心疼,握住她的一双柔荑,温声道:“咱们且还年轻着呢,不着急。这苦『药』虽说可能见效快些,但毕竟难喝,不如换回原来的方子,慢慢温养即可。”
“万岁爷不急,臣妾心里却急……”张清皎垂下眸,“便是咱们都不急,宫里宫外也有许多人都替咱们着急。而且,臣妾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咱们的孩子呢。唯有孩子出生,咱们的家才是完整的,不是么?”
不知为何,朱佑樘总觉得今日的皇后视线似是有些躲闪,仿佛不愿意与他对视,不愿意像往常一样,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他一面疑心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一面宽慰道:“我也想尽早拥有咱们的孩子,但也不能太着急。”
“臣妾只想尽力而为。”张清皎回道,依偎在他怀里,眼眸依旧半垂着。
朱佑樘环视周遭,从肖尚宫与沈尚仪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如云安这样的宫女却很难掩饰如常。他拧起眉,向何鼎使了个眼『色』。何鼎便笑呵呵地以去外头等着御膳房进膳为借口,带着几个小太监出去盘问情况了。
晚膳过后,朱佑樘已经大概得知了今天下午发生之事的始末,目光微微有些沉:“叫陈准过来,让东厂查一查这个郭镛,以及,究竟是谁一直将坤宁宫的消息往仁寿宫里传。日后若是没有我和皇后的准许,任何消息都不得透『露』出去。”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周太皇太后是在做她自以为正确的事╮(╯▽╰)╭
她是祖母,想抱曾孙子了,想让孙子尽快开枝散叶了╮(╯▽╰)╭
但是她大概没想到,某种时候,孙子比儿子还更固执。
ps.历史里的小张,最后就沦落到寄人篱下了。好端端的太后,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不在武宗膝下过继,而是过继到孝宗那边。难道是觉得太后比较好掌握权力,太皇太后基本只能养老?但最后还不是大礼仪了?孝宗和武宗都绝嗣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