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马监确实是个好地方,但若是拿不住权力,地方好又有何用?而且,内官监也不是什么差衙门,同样是内官们人人向往的肥缺!不仅能接应司礼监对内官的管理,还负责宫里的木、石、瓦、土、搭材、东行、西行、油漆、婚礼、/火/『药』/,及米盐库、营造库、皇坛库,以及营造宫室、陵墓并铜锡妆奁、器用暨冰窨等诸事。
这些事看似琐碎,但若是能理清楚,必定对娘娘掌管宫务极为有用。也难怪娘娘想将他推到这个位置,若是他干得好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更进一步!呵呵,司礼监掌印太监离他确实太遥远,毕竟里头的大珰们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内官监掌印太监——而今他已经是少监,离掌印太监也不过是一步之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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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帝后独自相处的时候,朱佑樘便问自家皇后娘娘:“卿卿与戴先生是否早便通过气了?不然,明明不论是御马监或是其他衙门都能有空缺,稍等等便是了,怎么却偏偏让李广去了内官监?”
李广不在的这些时日,司礼监正在清点内官名簿,顺带给二十四衙门的监官们明确赏罚的规矩。因着有人明知故犯,也有人想拿别人探一探底儿,所以监官们的升降变动很大。肥缺更是不乏各种监守自盗者,寻出个清白人来都不容易。只要能有合适的监官候补人选,怀恩立刻就能撸下不少人来。
“嗯,李广回来后,我便想着该给他甚么职缺合适。”张清皎回道,“思及他的野心,将他放在周围都是诱『惑』的御马监显然并不合适。我一直觉得,人心是经不起反复考验的。让一个爱吃点心的人坐在御膳房白案旁边,每日里眼巴巴地瞅着,迟早此人都会忍受不住香气的诱『惑』,想法设法寻得机会尝尝点心的滋味。”
朱佑樘微微拧起眉来,若有所思。
“李广确实是个能用的人才,所以我不想用这些诱『惑』去考验他的忠诚。倒不如将他放在内官监,也好配合我日后再继续整顿宫务。本想向万岁爷求这个恩典,但万岁爷昨日一直在看他们送回来的文书与案卷,我便不想打搅万岁爷办正事,才与戴先生略商量了几句。”张清皎道。
“那何鼎呢?卿卿似乎从来不担心他?”
“万岁爷也不担心他啊。李广这人须得好生看着,才能既施展才能也不出篓子。不然,他迟早都会被野心所毁,走上歪路。何鼎倒是『性』情正直,放在哪里都合适,司礼监若是没有位置,御马监也无妨。”
“于用人一道,有机会还须得与卿卿好生探讨才好。”
“只要万岁爷想探讨,我随时奉陪。”
说到此,帝后二人不禁相视一笑。朱佑樘思索片刻,又道:“卿卿,经过此案之后,我倏然觉得,或许母后的亲眷已经不可能寻着了。相隔数十年,不知发生了多少事,在茫茫人海间又如何能找见他们的下落呢?”
张清皎轻轻地抱住他,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便听他道:“李广禀报说,他们已经在贺县、连山县都找遍了,只访见了两三名经历与娘亲有些相似的女童与夫『妇』。或因失去双亲被邻县夫『妇』收养,或因无法生养收养邻县的女童。可是,一一排除后,却只有肇庆府的一位女童像是娘亲。而且,她父母早逝,祖父母亦早已经病亡,早便没有五服之内的亲眷了。仔细想想,若非成了孤儿,她也不至于会被邻县的养父母带走。”
“接下来,万岁爷有甚么打算?”
“……即便再派人去当地找寻,也不会比李广他们行事更周全了。再找下去,应当也是浪费人力物力……大概是我与母族无缘罢……”折腾了整整一年亦是一无所获,他也只能选择放弃了。
“不如,效仿/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为孝慈高皇后之父徐王在宿州立庙的旧例,封赏娘亲的父母,并给他们在肇庆府立庙?每年春秋可遣布政司官员祭祀,而且,正好将李氏兄弟、韦父成的田产合并为祭田。”
朱佑樘垂眼望向自家皇后,勾起唇角:“此法甚好,卿卿果然是我的贤内助,能替我分忧解难。既然皇祖曾经这么做过,已有先例,就照此办理。如此,应当也能抚慰娘亲的在天之灵了。”
翌日,皇帝陛下便下旨,仿照/太/祖/高皇帝旧例,封孝穆太后之父为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庆元伯,谥端僖,封孝穆太后之母为伯夫人。给两位在肇庆府立庙,拨韦父成、李氏兄弟冒认的田地合计一百六十亩作为祭田,命当地官府每岁按时祭祀。
对此,群臣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仍有言官跳出来说,对那些冒认之民应当宽容些。可仿照唐德宗访求安史之『乱』后失踪的沈太后一般,虽有诈称太后者四人,却都不加罪。对此,皇帝陛下的回应是:若是宽容对待这些罪民,又怎么能对得起那些遵纪守法的民众呢?法并非仅仅是惩罚,而是有教化万民之功用,不可滥用亦不可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个小尾巴
ok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