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没有听懂,正眨巴着眼睛想问什么是“塞人”,张鹤龄便将他打发下去了。他一步三回头,显然还舍不得走,但见哥哥的神『色』有些严肃,便只得怏怏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他离开,张鹤龄才将金氏带到了书房,淡淡地道:“延哥儿年纪小,这种话便别在他跟前说了。而且,方才咱们在内门附近,人多眼杂。便是娘心里再着急,提起宫里相关的事时,也该注意场合。”
金氏眼眶微微发红,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替你姐姐着急么?你是不知道,我听见这个消息时,简直是晴天霹雳……如果选了一群姿『色』好的宫女进宫,都安在万岁爷身边,你姐姐还不知会受多少委屈呢!”
“事关万岁爷与姐姐,更不该随意评断。”张鹤龄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力图让自己像以往的姐姐那样冷静。可他到底不过是一位虚岁才十二的少年,心里又烦躁不安,话里话外难免带出几分情绪来。
闻言,金氏更是觉得伤心了:“我也只是一时情急,你便不能好好说话么?听说这件事后,我就紧赶慢赶地回来了,就只为了问你几句话,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对我……果然是翅膀硬了,都不将我这当娘的放在眼里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究竟有多疼爱儿女,当年养儿女又有多不容易,张鹤龄听得额角青筋直跳,忽然便觉得无比佩服自家姐姐:姐姐究竟是怎么做的?连爹都应付不了娘,她却三言两语就能将娘劝得服服帖帖的。换了是他,娘一数落起当年来,他简直浑身上下都觉得暴躁,恨不得转身便离得远远的。
“娘——”终于,张鹤龄忍不住打断了金氏,直接道,“我明日就会入宫,问问姐姐对此事的想法。不过只是多了一群宫婢罢了,没有什么可焦急的。皇帝姐夫见过的宫人何止三百五十名?少则上千,多则三四千,不都安然无事么?”
“可这是长辈赐下来的啊!而且你姐姐迟迟没有好消息,万岁爷看着像是不着急,心里真的能不急么?就算他不急,太皇太后娘娘和皇太后娘娘也会替他们急啊。为了安抚长辈,指不定他便会想先生个一男半女的再说了……”金氏越想越觉得女儿的未来堪忧,急得坐立不安、泪流不止,“怎会如此呢?明明都已经去了那么多趟崇福寺了,主持大师也说皇嗣很快便会来了……”
张鹤龄接道:“在没有见到姐姐之前,我们没有必要凭空猜测。”他也知道,这回采选宫人就是冲着姐姐来的。可即使知道又有何用?连姐夫与姐姐都没能阻挡住此事,他们一家子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了。
金氏还想再说什么,便听他道:“如果姐姐不在意,我们也无须在意。这是姐姐才能处理的危急之事,我们只要不给她添『乱』子便够了。至于其他,我们都帮不上忙。娘还不如多去几趟崇福寺,许是虔诚些,佛菩萨就能显灵呢?”
金氏本想回一句崇福寺一点也不灵验,她再也不想去了。可转念想到沈洛不仅三年抱俩,眼下腹中还怀着一个呢,这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于是,她也只能点头道:“往后我每天都去崇福寺给你姐姐祈福,祈求佛菩萨早日赐她一个皇嗣。不过,明日你见了你姐姐后,无论她说了甚么,都必须告诉我。”
“娘放心,我绝不会瞒着你的。”张鹤龄答应道。
金氏虽然大部分时候都糊涂,但偶尔却也能灵光一现。此时的她便心里苦涩地想道:儿子瞒着自己的事还少么?前几日就不知怎地撵走了身边最后一个大丫鬟,只留了小丫鬟和小厮在身边服侍。连延哥儿身边的丫鬟也都换成了十岁左右的,一个大丫鬟都不留。
明明她是张家的主母,可她根本不知这家里发生了什么大小事。每每传到她耳里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无论是女儿或是儿子,她也都做不了他们的主。连替他们担心,想帮他们,也都被视为是不必要的——可她确实是已经改了,心里只有他们,也只会真真切切地替他们忧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关心则『乱』
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人,『乱』起来就被人趁机利用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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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峦不在,家里金氏又是不顶用的,张家现在确实是漏洞多多
毕竟鹤哥儿还小,延哥儿更是懵懂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