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走在后面的萧尧,辽东王故意地停了下来等着他,待到他走近,辽东王就一脸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老九,心急了点啊?”
萧尧的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五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萧凛目光随意地朝四周扫了一眼,“老九,在五哥面前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萧尧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瞪着他就道,“不,我不懂!”
萧凛轻哼了一声,也不想跟他再待下去了,于是在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提步离开了,“好心提醒你一句,父皇的身子目前还硬朗健康着呢,别那么迫不及待!”
“你?!”萧尧瞪视着他那离去的背影,藏在袖子下的手捏的死紧,可是心里却是在暗暗发誓道,“萧凛,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叫你在我面前嚣张!”
回到皇子所,萧尧就将自己寝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一众宫女太监们都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这主子在外面是受了什么气,所以才这样的。
“你这是作何?”高美人带领着冷氏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只见满屋的狼藉。
萧尧就朝躲在一旁的贴身太监何杰瞪了过去,何杰赶忙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高美人见他那样,就训斥他道,“你也别怪何杰,要不是他让人来通禀我,这屋子恐怕都要被你给拆了,”说着他就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拉起他的手就规劝道,“阿尧,母亲给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就是凡是遇到事情要冷静,不能这么暴躁,你看看你将这屋子都砸成了什么样了?这些可都是些御赐的东西,精贵着的呢,你这一砸那得是多大的损失啊?
你看,这点你就不如萧黎那个死丫头,那个死丫头总能将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给变成钱就是变成粮食,你所你这些个东西拿到那外面去哪件不能卖个好价钱啊,就这么的被你给糟践了,那得是多可惜啊?”
萧尧安静下来,心中的气得到了一丝纾解。
高美人就问他,“给母亲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尧就道,“还不是萧凛那个混账东西,他竟然敢嘲笑奚落于我,简直是气死我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凛向来不是很注重自己在人前的形象的么?他今天怎么会如此的失态?”高美人的没有就拧了起来。
跟着萧尧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只见高美人的眉头就拧的更紧了,“那忠武侯父子俩竟然那般的不识抬举?”
萧尧就道,“是啊,可不就是么?我明明是在夸赞他们父子俩勇武,功劳大,可他们却还不领情,这不就被萧凛逮着机会地给嘲讽和奚落了一翻么?真是一对可恶的家伙!”说到这里,萧尧的眼神立刻就变得阴狠了起来,“等到哪天我掌权了,我定要让他们父子俩好看,以雪他们今日对我傲慢态度的耻辱!”
高美人就道,“我儿说得没错,总有一天我们要将那些曾经得罪过我们,还有看轻我们的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
萧尧就哼了一声,高美人看着他又就道,“不过我儿你今天这事的确是做的有些不妥。”
萧尧就反驳着道,“哪里不妥了?”
高美人就道,“你本意是想要拉拢那忠武侯父子两没错,但是你这也的确是心急了些。
要知道那老不死的也的确是如那萧凛所说,那就是身子骨还健康硬朗着,你这么就想要急不可耐的与他的肱骨重臣拉近关系,你想他若是知晓了,会怎么想你?他本就是一个心思多疑的人!”
萧尧就不吭声了,高美人接着又就道,“再有就是你不该捧一个的同时又踩一个,那夏大将军父子俩也的确是作古了,但是就算人家作古了,但是人家的功绩却还在那史书上记着呢,而且天下的臣民们也都还没有遗忘呢。
你怎么能去褒奖一个人而贬低另一个人?这样会给别人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小人行径知不知道?”
听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说自己是小人,萧尧那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地往上冒了,只见他一副不甘心不服气就朝她母亲瞪了过去。
高美人就道,“你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更别对我所说的话不服气,事实上,在有些人的眼里就是这样。
在有些人的眼里和心里啊哪怕是敌人,只要对方能力出众,他们也是会英雄相惜,在自己的心里给对方留有很高的评价和尊重的。
很显然容景父子两就是这样的人,他们不会因为夏大将军父子两的威名远播和赫赫战功就嫉妒人家或由衷地抵触人家。
从他们父子两今天的那一番言论可知,这对父子两对那夏大将军父子两可是推崇和敬服的很呢,你啊做事情就是易冲动,而且也不爱多想!这下跌到人家铁板上了吧?”
萧尧仍旧是一副不服气地表情道,“他们牛气什么呀牛气?不过就是立了一点战功,得了老皇帝的一点恩宠,有什么好得意和了不起的?武夫,莽夫!
等哪天我坐上了那个位置,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们这对父子两,到时候我定要让他们比那夏衍夏玦父子两还死得惨!
我不仅要夷了他的全族,我还要将他容家数代人的战功都从史书中抹去,到时候整个天下将没有人会记得他们!”
高美人见他那样,就道,“好了,莫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他们这会儿打了胜仗是得宠。
可是西齐现在依然对大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西齐现在反而怕的是大魏在对他们开战,所以啊未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战争,到那时,那些武将们还能有什么用?
没准儿那老皇帝自己就看不顺眼他们,然后就随便找个理由将他们给处决了,像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而且还得心应手的很呢!”
萧尧就猛点头,“对对对,那夏大将军父子,还有那勇威侯,广平侯府可不是都是因为最初的时候朝廷需要他们,他们才去边关建功封侯的么,可是后来将周边一些国家和部族的实力削弱了之后,他不就顺应时情将他们给一一的铲除了么?”
高美人就道,“所以啊,这人的能力太强了不好,容易功高震主,威慑皇权,遭君王所忌惮,那忠武侯父子两这是又要步了那夏大将军父子两的后尘了,你且看吧!”
那萧尧就道,“希望那天能早点来!”
萧凛回到府上,就直接去了翟离先生的院落。
“先生可知武成候今日被陛下进封为彻侯了,而他的儿子容烨则是封了关内侯,还擢升为羽林中郎将,掌管父皇手里的那一支万人羽林骑了?”
翟离先生就点头,“已经听人说了。”
“先生觉得我将忠武侯父子笼络到咱们这边来怎么样?”
翟离先生想没想的就道,“不可!”
萧凛就一脸疑惑地望着他,翟离先生就解释道,“没错,忠武侯父子两确实是战功累累,威名显赫,如今在京城里也是风头无两,若是能将他父子二人拉到咱们这个阵营里来的确是对王爷最有益得的,但是也正因为他们如此显赫的身份和地位咱们才不要动那个心思。”
“为何?”辽东王还是不解。
翟离先生就道,“自古最被君王所忌惮和猜疑之人不是文臣,而是武将,尤其是那种手中握有实权,而又权利达到巅峰之人,因为这种人他若想反,随时都可以反,所以这种人也最不被君王所容忍,总是会想方设法地将之除去,就如同曾经的夏大将军父子一样。
夏大将军父子两被人构陷,难道陛下他看不出来吗?不,他看得出来,而且他也很清楚明白他们是冤枉的,但是他就是要顺应当时一些人的意,将夏大将军父子两处死,哪怕牵连上自己的儿女,与皇后反目,因为只有这样,他的皇权才会更稳固!
夏大将军父子两错就错在是天生的将帅之才,父子两太能统兵打仗了,咱们周边的国家和部落,谁没有被他们父子两给打痛过,而且每一场战役都是大获全胜。
陛下能赏赐给他们的东西都已经尽数地赏赐了,金银珠宝,良田豪宅,武将最高荣耀的彻侯爵位,陛下最疼宠的嫡出公主也是嫁与了他家,夏大将军的其他两个儿子也是封了侯爵,就连陛下的万年吉地也给他们父子两备了位置,一门四候,外加一个嫡出长公主的儿媳,一个在宫里当皇后的妹妹,如此泼天的富贵,还有手握实权,哪个皇帝能容忍得了啊?
忠武侯父子两如今也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陛下难道就不会对他们有所猜忌和防范?所以王爷您这个时候去争取他们,那无疑是在往陛下的手上递把柄。”
辽东王皱着没有想了一会儿之后就道,“可是若是我不去争取的话,别人就会去争取,萧尧那个混账东西今天就已经当着那么多文武大臣的面那么干了,只不过好在他那种当着人面捧一个人又踩一个人的行为并不被忠武侯父子两所认同。
只不过他这一回碰了壁,却并不代表着他回回都会碰壁,有句话说得好,那就是好女怕郎缠。
他若是有事没事地就往忠武侯父子两的面前晃悠,他可能是拉不下来那个脸去晃,但是他那个舅舅冯桢会啊?
此人最是个泼皮无赖,嘴巴又甜,很是会忽悠人,他若是隔三差五地跑去人家面前晃悠,这晃悠的次数若是多了,没准儿哪天忠武侯父子两就答应了他们母子两呢?”
翟离先生就摆手,“不会!依照在下对忠武侯的了解,此人为人低调,且行事小心谨慎,忠武侯现在的爵位已经达到了他作为一个武将的最高峰,他知道接下来陛下会随时地关注着他的动向。
所以他不可能行差踏错一步,这个时候更不可能和谁都走得近,甚至是打得火热,他只会和谁都保持着安全距离,然后低调地过着日子,以免惹得君王的不快跟怀疑,从而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招来杀身之祸!
再者就是军人都有傲骨,尤其是像他那种级别的将领,倘若你没有过硬的本事和手段的话,他们是不会与之为伍的!”
萧凛听到他后面这句话内心就有点不大怎么高兴,“难道他们就不怕继任之君到时候对他们清算吗?”
翟离先生就道,“眼下都保不住,何来‘到时候’一说?何况清算也是要找个好的由头和安个好的罪名的吧?只要人家不谋反,不犯错,你就没有那么容易把他清算掉。
否则你就要引起天下人的口诛笔伐,说你是个诛杀忠臣贤将的昏君暴君什么的,作为帝王谁都想得自己是一个明君圣主,给天下臣民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就如同陛下一样,不是最终将所有的一切罪责都推给了公羊错和郎严超等人了么?而他则是那个一直在汤泉池里养病,对外面事一切不知,被人蒙蔽了的可怜老人!
因为他在这场叛乱中不但失去了自己一生的挚爱皇后,而且也失去了多年用心栽培的储君,还失去了自己另外的一双儿女加他的那些皇孙皇孙女们,也失去了他的几个得力爱将。”
萧凛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方才还有些不甘地道,“那就真的就这么地算了?”要知道那可是统领过三军的忠武侯,若是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来,他萧凛何惧之有?哪怕是老皇帝不将皇位传给他,只要他振臂一呼,那皇位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