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沮授说完,再晚一点攻击之后,斥候屯长桓玄居然带回几个女子——原来距离汉军最近的那几十顶帐篷,便是由二十户鲜卑人组成。他们一共有六七十人,其中三十名鲜卑妇孺,其余三十几人都是从渔阳、代郡掳掠来的汉人,是分给他们二十户人家的奴隶,绝大部分是妇人,还有几个老人,而男人奴隶都被派去抓马了。
天色以黑,草场附近十几名身着褴褛的汉人女奴正在驱赶羊群回圈,其余女奴则在营帐做饭伺候鲜卑主人。
这些汉人女子原本都是大汉的良家妇女,有的成家生子,有的还是未嫁小娘,她们所居住的城池被鲜卑人攻破,顿时家破人亡,夫死子散。她们的命运极为悲惨,先是抓进军营为|妓,活下来的便被分配给鲜卑各部落为奴,她们没有人身自由,为主人做牛做马,白天受尽女主人鞭打折磨,夜晚满足男主人的***,她们的地位甚至还不如牛马,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她们活不了几年,很快便被折磨死去。
“今天是他们大节!不知今晚上我们能不能喝到羊肉汤?”
“珺娘,你就别做梦了,麦饼能吃到半饱就不错了。”
这时,几只羊从羊群中跑出,几名女奴顿时慌了手脚,一起跑去追赶,若少掉一只羊,她们可就活不成了。
“小羊回来!”
一名年轻的女奴拼命追赶,忽然草丛中的一根硬茬刺进了她的脚掌。顿时血流如注,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其他几名女奴连忙围拢上来,她们从破烂的裙子上撕下布条给她包扎。
“快去把羊追回来,跑丢了咱们可就要倒大霉了!”年轻女奴焦急地指着远处的白羊喊道。
忽然,她的手僵住了,她看见远处出现了一队兵马,正向这边疾驶而来。
她突然惊恐地叫道:“有军旅来了!”
女奴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们太清楚被这些虎狼军人抓住的后果。她们都经历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给她们留下了刻骨铭心般的噩梦。
女奴们也顾不上羊群,她们惊恐地四散奔逃,受伤的女奴被两个同伴搀扶着向南奔逃,但她们哪里跑得过战马。片刻,如雷的马蹄声便在她们耳畔响起,有人哈哈大笑:“都是鲜卑娘们!弟兄们抓回去好好享受啊!”
“是汉人!”
年轻女奴猛地站住了,她蓦然转身,只见一名汉军正向她纵马冲来,她激动得大喊大叫,泪水流满了她的脸庞。
“救救我啊!”
向她冲来的庆锋愣住了,这娘们又哭又叫,还会说汉话,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士兵先看出来了,他大声喊道:“队长,她好像是个汉人女子!”
“汉人?”
庆锋忽然大声令道:“去叫弟兄们不要乱来,先问清情况。”
他翻身下马,走到跪在他面前的女人面前,见她脚掌被一根硬木刺穿,血肉模糊,便从怀中摸出一袋伤药,替她撒在伤口之上。
女奴跪在地上,低头抹着眼泪,庆锋蹲在她面前,打量她一下道:“你说吧!如果你真是汉人女子,俺不会伤害你。”
“军爷,奴家姓陈小名珺娘,今年十七岁,原是渔阳人。”
“等等!你既然是渔阳人,那怎么会在这里?”庆锋挠挠后脑勺,疑惑地问道。
“三年前,鲜卑人攻破渔阳犷平县,满城人都被抓走,走过一处山崖时,鲜卑人让我们告别家乡,爹爹和大伯悲痛之下跳崖而死,娘也跟着爹爹跳下去了,我们五百多名年轻女子被送进了鲜卑人军营。”
“别说了!”
庆锋霍地站起身,怒火在他眼中闪动,这时,其他十几名女子也慢慢聚拢过来,庆锋向她们挥挥手道:“你们不要怕,俺们是汉军,会保护你们,会送你们回家乡。”
十几名汉人女奴呆呆地听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所有人顿时哭成团,她们哭着向汉军着自己被鲜卑人掳掠后的悲惨命运,多少年的痛苦折磨,多少年的思念亲人,她们绝望了,她们痛苦地等待死亡来临,可这一刻,一支汉军,一支她们自己的军队突然来了身旁。
女奴们积压在心中的苦痛都在这一刻爆了,她们捂着脸哀哀痛哭,说不下去了,几名女子想到自己丈夫儿女被杀死,甚至哭得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