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士兵们今天急行军一百多里,个个都很疲惫,而汉军以逸待劳,体力充沛,两军相遇,我们……”
提脱摆摆手,示意蓝染不要再说下去。情况很明显,若战,覆灭之局。汉军不仅仅是九千人的问题,他还有英勇善战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即使昂越的部队现在还在,也不可能打败汉军,更不要说抢回东西了。
他突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箕稠,都是因为自己想杀了箕稠,才招致今日之祸。如果没有桦谷之战,大部队就会和结余会合同时到达恒岭,今天就已经过境了。刘和就是想堵截偷袭自己,也是有心无力。他后悔啊。
一招错,满盘皆输。为了杀一个仇人,竟然把自己的一切都输掉了。
“酋长,如果决定不战,我们可以直接从这里去石鹄屯,由石鹄屯过境。您看呢?”竹邪小声问道。
提脱沮丧地点点头。回去?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如今自己实力俱损,只能任由难楼宰割了。他难过的差一点要哭出来。
这是什么事,就因为临走时打了一战,所有已经拿到手上的权势和财富就赔了个尽光,如今看上去还要赔上自己的部落和自己的性命。
天理何在?
提脱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撤,撤回白鹫山。”
他痛苦,他后悔,他要疯了。
太阳西斜,黄昏将临。
关羽听到报警的牛角号声,急促而猛烈地响了起来。他大吃一惊,丢掉手上吃了一半的干粮,放声大吼:“准备作战!准备作战…”
在同一个地方袭击同一个对手,对方不可能没有警觉。刘和为了防止提脱的军队突围而逃,特意安排关羽的部队守在去石鹄屯的路上,张飞的军队守在返回松云岭的路上。只要发现提脱的部队往恒岭,他们两支部队就尾随在后,早早卡住敌人的退路。
然而,提脱却选择了逃跑,立即逃跑。这一点,刘和与他的部下们都忽略了。这个可能性太小,偏偏这个最小的可能性变成了现实。
汉军仓促应战。
千人排成密集整形,守在山凹里。他们刚刚列队完毕,乌桓人就杀了过来。
“弧行结阵,挡住敌人。”关羽看着蜂拥扑来的敌人,冷静地说道。
“命令士兵们,上箭…拉弦…”
“放!”关羽大吼一声,长箭呼啸而出。
“放…”同一时间,乘迦高举战刀,放声狂吼。
双方密集的长箭在空中凄厉地啸叫着,互相交错而过。“唰…”几乎是一个声音,长箭砸向双方密集的人群。
汉军高举盾牌,迎向空中。乌桓人为了加速,完全放弃了防守,他们高呼着,悍勇无比地冲击,射击。
“噼噼啪啪…”长箭凌空射下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砸在密密麻麻的盾牌上,狂暴而粗野。许多士兵给这一阵密集的攻击撞的手臂酸痛,盾牌几乎都要用双手去顶。许多长箭穿透盾牌面射伤了执盾的士兵。有不慎中箭者惨嚎着坠落马下,有中箭的战马在阵中痛嘶蹦跳。
敌人接二连三的中箭,纷纷栽倒马下,更多的长箭随着他们的叫喊射向空中。
盾牌突然撤下,汉军的长箭随之呼啸而去。
双方很快接触。
“杀…”关羽长戟一摆,率先刺向一柄飞跃而来的战刀。
激战开始。
乌桓人的冲击力甚是可怕,仅仅第一轮的冲击,汉军的弧行阵列就被他们狠狠地削去了一层。汉军后排的士兵对着敌人任意射击,闭着眼睛都能射中密密麻麻扑上来的敌人。前排的士兵被战友的鲜血刺激地疯狂了,他们只知道杀死对方,报仇,再杀死一个,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命。
乌桓人要生存,冲出去才有活下来的机会。他们舍生忘死地冲上来,前赴后继,决不退缩。自己死了,也要给后面的士兵争取一条活路。双方很快杀疯了。
战友和敌人的尸体就在脚下践踏,断肢残臂就在自己的眼前飞舞,鲜血就在空中溅洒,吼叫声就在耳畔回荡,杀…,没有退路。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就是砍死对方,再迎上一个。
战刀同时捅入对方的胸膛,那激烈的吼叫既是痛苦的,也是快乐的。同归于尽未尝不是精疲力竭之后最好的结局。
铁佗之弟铁摧,他的战刀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和肉屑,他浑身浴血,已经看不出相貌。战马早就倒下,他抡着刀坚守在最前面,周围的战友不停地倒下,后面的士兵不停地补上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