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吃了解药,太医院来的那些御医又一一替他们诊了脉,确定已经解了毒。两个村子也正式开始解封,算是彻底根治了瘟疫。
纳兰锦绣同徐锦策商量后,没有把大家是中毒的这件事说出来。而阿祥和良山虽然情有可原,但终究是做了错事。单从有杀人之心这一点来看,就是品性有问题,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矫正。
徐锦策决定把他们带回军队,走的是罪犯充军的那条路,只不过没有明着给他们扣上有罪的帽子而已。这是为了让他们能像正常孩子一样,不要那么特殊,毕竟,标新立异是最不舒适的活法。
福金贵在福和村作威作福也不是一两日了,仗着他父亲是里尹,舅舅又是平城的县令,没少做鱼肉百姓的事情。村民们往常也是隐忍不发,这次被盘问到,也是不敢说。不论侍卫怎么保证,只要有人肯指出福金贵的罪,就能处置了他,村民们依然不信。
纳兰锦绣和徐锦策要亲自听,侍卫便把村民们聚到了一起。村民们也知道坐上的男女不是普通人,男的气质矜贵,一看就是有官职在身的。女子就更是出挑了,肤白貌美,即便是一身素衣,也是难掩风华,想来也是官眷。
可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到底有多尊贵。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能叫上口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平城的县令了。
有胆大的人直言: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去县衙告过状,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福家势力通天,根本没人能办得了,即使现在安.生一时半刻,等到他们走了,福金贵还是会报复的。
徐锦策本是坐在桌子旁喝茶,听了那个村民的话,眉眼一沉,重重的把茶碗放在了桌子上。那人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一声都不敢出,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
“天下是大宁百姓的天下,所有人行事都应按照宁律之规定。我和舍妹竟然到了这儿,发现福金贵的恶行,就不可能不惩治。福金贵和他父亲伙同他舅舅,做了哪些鱼肉乡邻以权谋私的事情,你们尽管一一说来。”
徐锦策说的这些话掷地有声。他本就是征战沙场之人,十三岁便可以独自领兵,战功无数。他周身的气质是最醒目的,既有将帅行事的果敢,又有封侯拜相的沉稳。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屈服,想要依附。
“您……您究竟是什么身份?”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犹犹豫豫的问出口。他活得久了一些,胆子自然也比寻常人大,可被这个青年的气势震慑,竟也是问得断断续续。
徐锦策不想暴露身份,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笙儿的原因。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这么多人看到模样,对她终究是不太好。如若被人知道她是镇北王府的郡主,难免有些人会生出歹心,比如故意找机会接近什么的。
虽然心中有顾虑,但他却是个不会说谎的性子。往常他不赞同的事,他便不说,但也绝对不会说违心的话。权衡了利弊,决定还是不和盘托出,只淡淡地道:“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只要知道,我是镇北王府的人就够了。”
镇北王府四个字一出口,全场哗然。本来安静的屋子里,顿时开始发出窃窃私语声,村民们都和邻近的人交头接耳。许久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推开人群,走到前面,扑通一声跪下了。
纳兰锦绣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上半身均伏在地上,带着哭腔说:“草民田影龙,今年四十有二,膝下无儿,只有一女,现被福金贵囚禁于福家,求大人救我女儿出来。”
徐锦策身边带着一个书生装扮的人,年纪不大,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是平时专门负责接人待物的,名字叫安时。他上前扶起田影龙,沉声道:“我们大人一心为百姓做事,不是个喜欢作威作福的。你有所求尽管说明白,不用行跪拜大礼。但凡是我们大人能做的,定当竭尽全力。”
田影龙站起身,才敢打量坐在上面的徐锦策,弓着身子道:“我女儿叫田甜,模样生得俊俏,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我女儿因为没到及笄之年,我和家里的又想给她求门好亲事,就没定人家。谁知就被福金贵看上了,多次求娶,他家里已经有好几房妻妾,我女儿不愿意嫁,我们也就拒绝了。
谁知过年之前,福金贵以我们家拖欠田税为名,硬是把我女儿抢到他们家抵债。天可怜见的,我这一生老实本分,一分税钱都不敢拖欠。即便是收成不好,家里人都吃不饱的时候,也不敢不缴啊!”
徐锦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北疆多战事,物资供给本身就困难。金陵朝堂上又有不少以权谋私的,军队里时常因为供给不足,这是将士们吃不上饭的。起初是向百姓征收赋税,就是为了打仗的人有饭可吃。后来父亲见北疆气候实在不好,如若再征,恐民不聊生,就把赋税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