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是分被褥睡的,尤其现在是夏日,热得很,身上的被子都是凉凉的蚕丝被。她一钻进来,纪泓烨就醒了,他闭着眼睛没动,心里暗叹: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天还没亮就又来撩拨他。昨晚她都那样了,他再是兴奋也只能忍着,只盼着她别乱动了。
谁知纳兰锦绣仿佛故意跟他唱反调,伸出两条细细的手臂从背后将他抱住。他生的清俊挺拔,而她身子细弱,此时这般模样,简直依赖到不行,却又十分契合。
“怎么了这是?”纪泓烨依然没睁眼,只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揉了揉。
“三哥,你抱抱我。”她声音糯糯的。
纪泓烨转过身,用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柔声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虽然温度正常,她也否认了,可纪泓烨依然担心她是身子不舒服。昨夜放纵了些,太由着自己的性子,又想到林院正苦口婆心的嘱咐,想着这事儿,以后再不能操之过急了。
纳兰锦绣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过来抱自己,属实有些不耐烦了,拉开他的手臂,自己钻进了他怀里。把脸颊埋在他的肩窝,闭了眼睛,喃喃道:“时间还早,你还要一会儿才起身呢,再睡一下。”
纪泓烨被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怔住,反应过来才知道,小姑娘这是跟他撒娇呢。她以前撒娇的时候都是软声细语地求,要么就是用尽方法的讨好他,如今倒学会了钻被窝。看样子,她很习惯他妻子的身份,而他自然也习惯。
“你这两日在府里都做什么了?可觉得憋闷?”纪泓烨素来浅眠,但凡是被吵醒了就很难睡着。
他这样一问,纳兰锦绣才想到薛纪氏到府里来的事,就细细的给他说了一遍。纪泓烨神态平静,搂在她背上的手习惯性的轻轻拍抚着,声音十分柔和:“不用理会,你若是嫌烦,尽管打发孙婆婆去应付,这种事情她最擅长。”
“我本来也不想理会,不过你现在的地位与从前不同,名声十分重要。我看那位广兰姑母不是太好相与的。怕得罪了她,会与你名声有损。”
纪泓烨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声音也更加温和:“你不用考虑那些有的没的,若是官员的官声,由着一些后院妇人诋毁,那还了得?”
“她不犯法,但就说一些诋毁你的话,你又能奈她何?”
“诋毁朝廷命官,依情节轻重,也是可以判刑的。”
纳兰锦绣摇头:“你若是处置了她,宗亲们就会说你不留情面。三人成虎的道理,不还是你教给我的吗?”
纪泓烨觉得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这种长大与身体没有关系,完全是处事态度成熟了。他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不希望她委屈了自己,不成想,她竟是把他都考虑进去了。他心里感到很安慰。
“那你可有法子?”纪泓烨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道。
“我知道你为人清正,不喜欢结党营私。只是,若那个薛常确实是被埋没的,你知道了大概也不会不理。你既任由他在翰林院埋没,想来也是有你自己的顾虑。”
纪泓烨点头,道:“薛常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只可惜太过迂腐,不知道什么是学以致用。权力这种东西是危险的,并不适合他。”
纳兰锦绣点头,既是知道了薛常的情况,那下次薛纪氏再上门,她心里面就有数了。
“你可能不了解这位姑母,她是出了名的能打秋风。我想她既然是带着她儿媳来的,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薛家虽是书香之家,但生活并不宽裕。纪梵大伯家的吃穿用度,都是靠着咱们家给的那几间铺子,自然没能力接济她。
她一个读书不多的女人,想在薛家那样的家庭里,立住脚是十分困难的,所以她就想到要把他们的钱袋子抓在手里。最简单直白的方法就是往婆家投钱。祖母经不住她哀求,为了让她生活能安心一些,所以才这么多年已经不知道给了她多少。”
“什么?”纳兰锦绣两条秀气的眉蹙在一起,她没想到,这位广兰姑母竟是把纪老夫人给哄住了。又想到祖母带她素来亲厚,如今被人骗了,她即便是不能为她出这口气,但也绝对不会让薛纪氏再打祖母的主意。
说到底,这薛家和纪家又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