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不知道宗玄奕说的是真是假,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从来都不会坦诚相待的。但是她能确定的是三哥现在一定还活着,并且处于危险之中,而这个危险的源头一定是宗玄奕。
“不过没法子也只是暂时的,圣上带着锦衣卫和千机营,那是任何人都忌惮的实力。圣上一直在等他,所以我们才不敢动手,怕把动静闹大了惊动了圣驾。”
宗玄奕又停顿了一下,目光阴翳地看着她:“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已经搬师回朝了,想必这个消息你也听说了。”
纳兰锦绣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所以呢?”
“我让人把桃林一把火烧了,林子茂密,火势甚大,看样子要牵连不少人了。你说这杀戮是纪泓烨的,还是我的?”
纳兰锦绣脊背一阵发寒。她不得不承认,不管宗玄奕是虚情假意,还是逢场作戏,以前待她算温和的了。
她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和,不要把滔天的恨意表现出来,就淡声道:“我三哥心系天下,有他是大宁之福。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哈哈哈……”宗玄奕笑声透着讽刺,他冰冷的看着纳兰锦绣,一字一顿的说:“你的三哥不久就会变成一块焦炭,我看看他怎么替百姓谋福祉?”
纳兰锦绣往前走了几步,离他远了一些,她逆着光,声音柔和:“相国是很久没有头疼过了吧!不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头疼的滋味?”
“你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你的头疾只有我能治好。而我当初,并没给你去了病根,只是暂时帮你做疏导压制。”
宗玄奕狠狠的盯着她,那眼神凶狠又凉薄,就像是一头随时都可能把人撕碎的野兽。半晌,他牵动了嘴角,讽刺的说:“你是想以此胁迫我,我该相信么?”
“相不相信,你试试便知。”
“如何试。”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过慧易夭,你头疼是因为思虑过盛。你若是不信我的话,不防今晚就去先夫人的墓地呆上一晚。看看你的头会不会疼?”
她的话瞬间激怒了宗玄奕,他伸手握住她的脖颈,咬牙切齿的说:“我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我夫人是我的禁忌,除了我谁都不能提。但凡是提到她的人,惹了我不高兴,我都是可以要他命的!”
纳兰锦绣被他钳着透不过气,仍讽刺的说:“你不是很想念她吗?怎的别人提起她,你就要杀人呢?”
宗玄奕真的很想掐死她。现在纪泓烨都自身难保,即便是他杀了她,估计也不会怎样。但他终究是没能下去手,因为想到了她是个孕妇,一尸两命的事,他再是丧心病狂也做不出来。
许是因为他动了怒,头剧烈的疼了起来,甚至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他用手心狠狠抵住额头,艰难的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你只不过是旧疾复发了。”
“你胡说!”
“我没有。”纳兰锦绣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发现就连可怜他,她都做不到。她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你当初让我为你治病,我就晓得你和我三哥不是一个立场的,你觉得我可能全心全意为你治病吗?”
宗玄奕挥手打掉了桌上的茶盏,都是上好的古瓷杯,掉在地上就摔了个粉碎。他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就两只手狠狠的按在太阳穴上,艰难的道:“枉我以为你怀着救死扶伤之心,配得起做一个好大夫,原来你有这么重的心机。”
“彼此彼此。相国还曾许诺了我一件事,到头来不是一样失信了吗?”
宗玄奕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挤着,疼的他整个人都暴戾起来。他重新握住了纳兰锦绣的脖子,这一次用了全力,他就是想要她的命。
宗玄奕的速度非常快,纳兰锦绣根本就没防备住。她知道这样被他掐着脖子,她很快就会没命的。她艰难的伸手,把埋在他穴位里的银针抽出来。
这是她刚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插.进他没有痛感的一个穴位。这个穴位可以让他头疼,并且是非常剧烈的疼。
她是个大夫,在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掺杂个人情感。所以,当初她是治好了他的头疾。刚刚她说的话都是在骗他的。而银针一被拔出,宗玄奕的头疼更是到了极致,他已经不可能有能力控制纳兰锦绣了。
纳兰锦绣在他另一处穴位又扎了一针,这两针下去,一般人都会疼死过去。但她知道宗玄奕不会的,他有惊人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宗玄奕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鬼,他眼神涣散的看着纳兰锦绣,终于说出了一句她期待很久的话,他说:“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我要你放了我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