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打算隐瞒你。”穆离以前是想守在她身边,但是自然也是希望她知道的。
纳兰锦绣把口中的果子咽下去,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穆离道:“郡主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到金陵,又为什么要扮成种药人在你身边,因为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纳兰锦绣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说真的从他到自己身边之后,她一直都没能把他了解透彻。想到他被兄长逐出北疆,孤身一人无处可去,金陵是帝都,素来以繁华闻名于世,他去了也没什么意外的。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穆离已经把火烧得很旺,他淡声问:“郡主此次回北疆,为何不让王爷和世子派人来接?”
他说的是接而不是送,这也就证明他是知道她的事的。纳兰锦绣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我不是镇北王府的郡主,自然不能再回那儿去了。”
穆离蹙眉:“郡主,此话何意?”
“你离开后不久,就有人带着真正的郡主找上门。单是从外貌上来看,那也应该是镇北王府的嫡亲郡主。至于我……到底是谁,亲人又是否尚在人世,我都是一概不知的。”
她说真话的时候神态很平静,仿佛在叙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穆离的心头浮上淡淡的心疼,这么小又这么脆弱的一个女子,没了镇北王府荫蔽,到北疆后要怎样生活?索性他还在她身边,不然真不知道她能怎么办。
“既是如此,那郡主不如同属下结伴吧。“反正你我均是无牵无挂之人。最后一句他没说出来,主要还是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好。”如今这个世道虽然算是太平的,她一个单身女子行事还是有诸多不便。若是能同他结伴,安全上有保障,也能省去许多麻烦。最重要的是她信得过他。
穆离大概没想到她这么痛快的答应,所以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平时总是一脸木然,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这一笑倒是有说不出的好看。
纳兰锦绣很少看到他笑,就忍不住夸赞:“穆离啊,不是我说你,你就应该多笑笑。”
穆离大抵是心情愉悦了,那抹笑意依然留在唇角,闻言挑了眉头看着她,明显是想听她解释。
纳兰锦绣已经把第一颗果子吃完了。她拿起第二颗,依然是在衣袖上蹭了蹭,然后咬了一口,有些口齿不清的说:“你的牙齿生得特别好,雪白又整齐,笑起来特别好看。”
纳兰锦绣这句话说的是实话,穆离的牙齿确实生得很好,有点像白玉雕成的。但是这并不是她认为,他应该笑的理由。
最主要的是他每天都是那副苦大仇深,仿佛死了老婆的样子。她看着闹心,别人也觉得不吉利。更何况他年纪也不小了,民间像他这么大的男子,孩子都不知道有几个了。
他总板着一张脸,怕是没有女子敢同他亲近。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若是一辈子孤家寡人的,不是也挺可怜的吗?
只不过这些话她都没说出来。以她对穆离的了解,若是她这么说了,他指定以后都不笑了。
说起来镇北王府的护卫还真是挺让人同情的。忍受着最严苛的训练,接受的都是要忠君爱国,护一方百姓的思想。他们从来都没为自己打算过,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其实除了任务以外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
于私来说,她觉得穆离离开镇北王府,不必受那些规矩的束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实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那郡主又为何会选择去北疆?”穆离觉得天高海阔,若不是因为有血缘牵绊,她为什么还要去北疆。毕竟,北疆已经快到极北之地,气候冷寒,又与北燕接壤,常年战乱不断,不是个好去处。
纳兰锦绣总不能同他说,是蒲邵子那个神神叨叨的书斋老板,让她去北疆的吧!这种理由匪夷所思。她无奈的说:“我现在无亲无故,又身无分文,北疆那你经常打仗,应该需要大夫。”
穆离似懂非懂:“所以,郡主是觉得北疆好赚钱么?”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穆离点头:“那属下就给你在身旁打杂,我不要工钱,管吃住就行。”
纳兰锦绣想到他扮成李杨,找活计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又想起他为了能和自己同行,扮成贪财的模样,不由得又抱怨道:“你不是最看重钱的吗?”
穆离不说话只淡淡的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这世间的东西,我最看重的只不过一个你罢了。
“好了,我不过就是逗你玩儿的,看看你的眼神。”纳兰锦绣总觉得他有点幽怨的看着她,但又觉得这么形容不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