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玄奕已经很久没被人顶撞过,尤其是在这种一对一的时候,他竟然没讨到一点好处。她回答的天衣无缝,正是这样才愈发显得可疑。
宗玄奕心里料定了她的身份决不是白锦这么简单,如果能知道她的秘密,那就算是把她的命门捏在手里了,惊云令自然能为他所用。
“把你的面纱摘下来,本相想看看你的真容。”
“我若是不同意呢?”
“在金陵,可由不得你说不。”宗玄奕摆弄着手里的杯盏,他身后的陈忠已经走过来,明显是想要动强。
可惜,十几个他加在一起也不够穆离打两下的。所以,他刚要触碰到纳兰锦绣,就被一记重拳打得后退好几步,忍了半天还是吐出了一口血。
宗玄奕眼眸中的光很是危险,手上一用力,竟生生的把骨瓷杯子捏碎了。奇妙的是,他的手指没受一点伤。
纳兰锦绣依然是不动如山,还有心思啧啧称奇。她对穆离的身手从来不怀疑,宗玄奕今日带的暗卫不知道有多少,但眼前的这些人都不够穆离打的。
“没想到身边还有练家子,倒是我轻敌了。”宗玄奕的眼睛看着穆离:“我记住你了。”
陈忠半天才缓过来,感觉那一阵气血翻涌过去了,终于能好好说上几句话:“感谢壮士手下留情。”
纳兰锦绣不由得挑了下眉头,这个陈忠这么多年还真没变化,依然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样子。他难道没看出来他家相国都生气了,还在这里感谢?
陈忠说声感谢其实也不为过,他自己是习武之人,知道刚刚那一下穆离只不过用了两分力。若是再加两分,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穆离依然是摆着一张木头脸,丝毫没给他回应。我不是怕给郡主树敌,让她在金陵城不好过,就这厮刚刚想要冒犯郡主,就足够他死上一次的。
“你该感谢的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你还没碰到我。”纳兰锦绣看着陈忠,用挤兑的语气说:“你看看你身后的那个人,他就没你这么冲动,自然也不会吃亏。”
陈忠身后的人是陈智。陈智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这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夫,还真是十分精湛。
陈忠看陈智都没过来扶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凑合到他跟前说:“你怎么都不管我的?”
陈智抚额,果然这么快就来了。
宗玄奕冷笑一声:“你身边虽然有高手,但俗语说双拳难敌四手,你觉得在金陵你能反抗我么?”
“我是个人,被人强迫的时候自然要反抗。就算是反抗不过,也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好风骨!”宗玄奕拍了拍手,继续用他讥讽的腔调说:“不过不得不说又很愚蠢。”
纳兰锦绣的语气也变得讥诮:“我是个普通人,在相国这种多智近妖的人面前,自然会显得愚蠢。”
“知道自己蠢就好。”宗玄奕因为她的示弱,神色缓和了一点,不过出口的话却是更难听了:“北疆蛮荒之地,所以对于你的失礼,我一点都不意外。”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纳兰锦绣,她冷笑一声:“我看相国的气色不好,想必是患了顽疾许久不治。不如给你一句忠告,过慧易夭,还请向相国做事情留有余地。”
饶是陈智再冷静,此时也有些生气了。相国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允许有人这么同他说话?他刚要拔出腰间的佩剑,就收到一剂杀气十足的眼刀,抬头看见穆离正在看他。
算了,武功不及人,他还是忍耐吧!不然一定会像陈忠那个傻瓜一样,白白的被人打了,还要跟人家说感谢你没打死我。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宗玄奕觉得自己今天没在这里讨到好,倒也不生气,来日方长,他总会有办法能得到惊云令。他起身离开,纳兰锦绣干脆连面子功夫都不想做,送都没送一下。
“先生,我们才刚到金陵就树了强敌,会不会不太好?”良山看着宗玄奕的马车,神色担忧。
“惊云令只有一个,想要得到的势力却有那么多。注定要罪很多人,早一刻晚一刻也没什么区别。”
良山叹息:“说的也是。”
纳兰锦绣摘下自己的面纱,这东西捂得她难受。她脸上起的那些小红疹子已经消退不少,这样看,只是白净面皮上多了一些粉色的小点点。不难看,反倒平添了几分可爱。
“你刚刚的那一拳很厉害,特别威风。”她看着穆离笑着说。
良山也附和:“可不就是嘛,谁让那家伙那么鲁莽,还想冒犯您。”
纳兰锦绣想到这里也有些愁,穆离分手再好,毕竟只有一个人。良山虽然近来进步很大,但是恐怕也只能勉强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