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泓煊本来想说是王府的郡主,但又想到锦儿母子,这次来北疆是十分隐秘的。虽说和金陵城那边没有联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锦儿的身份暂时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他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九公主对三哥的感情。据他所知,九公主可是要非卿不嫁的。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锦儿同九公主若是发生口角,他都不知道该帮哪头才好。按理说当然是要帮锦儿的,可是九公主怀着孕是弱势那方,他好像不护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越想越觉得这次镇北王府之行,应该是十分危险的。九公主和锦儿见过面,若是认出彼此,那估计就不可能和平共处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提议,想着要不自己找个什么借口,可以不回王府去。但看了九公主又觉得,她如今被折腾成这样,若是没有好的大夫给整治,怕是不成的。
他觉得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让九公主养好胎,至于未来可能发生的那些事,还是等发生的时候再说吧。
锦儿是个沉稳的性子,即便是九公主要胡闹,锦儿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也会多加宽容。不过是回去诊治身体,也不会待太久。
九公主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她摇了摇纪泓煊的手臂,问道:“你说话怎么就说一半,那个女医到底是王府的什么人啊?”
“我也不太清楚。”纪泓煊只能随口回了这么一句。他本来就是个坦诚的人,在玄甲军中又呆了这么久,属于军旅之人的直性子就愈发明显了。如今若是让他说个谎,那真的是比登天还要难。所以他连九公主都不敢看一眼。
九公主看了他那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子肯定是在骗她。她眯了眯眼睛,问道:“连人家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她医术好?”
纪泓煊被她问得无奈了,真不知道她平时看起来不怎么聪明,怎么现在却如此敏感了?再者说他是带她去看大夫,又不是去相亲,她把对方的身份问得那么明白做什么?
九公主被他看得一阵不舒服,他这个眼神,让人看了可是够毛骨悚然的。她本来想退缩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刚刚也没说错什么,为什么要示弱?
纪泓煊也是拿她没法子的,她气势弱的时候,他就想着自己表现得坚决一点,或许还能让她知难而退。但她若是执拗起来,他就只能让步,谁让她是有深远的人。
“我也是听兄长说的,说这位大夫的医术不错。”为了让九公主不生疑,还特别解释了一句:“据说很是精通妇科。”
此地无银三百两,九公主都懒得拆穿他了。她眼皮往下一沉,说道:“要不要回去你说了算,不用问我的意见。”
纪泓煊就不想看她这副样子,典型的油盐不进,每次他都想狠狠的骂她一通,但又怕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和平因此被打破。
忍!总之不过就是十个月,他已经忍过去了一个,还有剩下的九个月,再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这时侍女在门外敲门,低声道:“侯爷,饭菜都准备好了。”
纪泓煊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送进来。”
两个侍女一人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食物。她们一样一样的摆在桌案上,走到床边,低头恭敬地说:“公主,奴婢伺候您用膳。”
九公主朝她们挥了挥手,道:“把我的外衫取来。”
侍女们取了一件嫩粉色,绣祥云图样的外衫来,九公主看看摇头:“要那件丹凤朝阳。”
她就喜欢衫子上绣花卉,尤其是钟爱牡丹,这可能跟沈皇后平时的着装有关系。沈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不管是衣衫还是首饰,平时不是用牡丹就是用凤凰。
纪泓煊对她的怪癖也是无语,哪有人总喜欢穿同样花纹的衣裳。他即便是用不上仔细观察,也知道她平时就爱丹凤朝阳,只不过是衫子的颜色不一样。
她若是偶尔穿一次别的图样的,那一定是那天有什么不正常的。她要么就是不高兴,要么就是太高兴了,不管是哪一种,都一定是要作事儿的。
九公主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正常,她由着侍女伺候着穿了外衫,对着一桌子算不得精致的食物,兴致不高。
纪泓煊怕自己走了九公主又不吃,就也要了餐具,陪着她吃。结果就是,九公主只吃了一点,大部分食物都进了他的肚子里。